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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凛和顾宁嫣驻足，看了过去。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没瞧见。”钱百户笑呵呵的，替瘸腿女人把板车扶起来，又把东西全都放上去。

“今日怎么是你来，你家男人呢？”

瘸腿女人低着头，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他这两日着了风寒，可衙门里的活儿耽误不得，我就替他来了。”

“那行，你一会儿从后门进去，到牢房那边去把东西运出去就成。”

瘸腿女人恭恭敬敬地感谢了一番，似乎是觉察到有人在看她，转过一点身来看了一眼，随即飞快地转了回去。推上车，一瘸一拐地绕过前门，往后头去了。

官署里雇了个专门清理垃圾的人，叫王四平。平日里清清诏狱里那些污秽之物，以及被捉进来捱不住严刑拷打直接死了的人。

这王四平也是个可怜人，自己身子不太好，媳妇是个瘸子，家里还有一个神智不清的老母亲。

加之他平日里闷声不吭，做事却麻利，也没有寻常人见到锦衣卫时那种惧怕。是以，几个与他有接触的百户都对他态度和善。

顾宁嫣看了两眼瘸腿女人跛着的左腿，直到她消失在巷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她晃了晃脑袋，她觉得自己最近估计是有些被害妄想症了，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对了夫君，我上回和你说的那几个混混的事儿，你查到了吗？”

听到她说话，陆凛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派人去寻了，但市井上并未有他们的踪迹。我琢磨着，这几个人估计是谁家养的家丁打手。”

“那查过康宁侯府了吗？”她还记得臻臻告诉过她，那几个人可是打着这个旗号的。

“查过了，康宁侯府为了救章麟知上下打点，根本没空蓄意报复。而且，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行叭，那又会是谁呢？蓄意针对陆臻臻，又或者说是淮阴侯府？顾宁嫣觉得自己可太累了。

“好了，快回去吧。你不用担心，我会继续查的。”陆凛伸手，替她抿好鬓边一缕散乱的发丝。指背滑过她的脸颊，透着一点温热细腻。

此时，诏狱门口，瘸腿女人推着板车停在牢房外。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随即身形微挺，悄然潜了进去。

她躲开里面的狱卒，一间间牢房地寻。最终在最后一间牢房里找到了又聋又瞎又残废的兄长，以及相比之下伤势轻了不少的夫君。

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带走了轻伤的，搬上木板车，假装成尸体，运出了诏狱。

她并没有看见，身后牢房里的壮汉疯狂地捶打着地面。

隐蔽的角落里，一名狱卒看着她离开，这才从另外一边摸到陆凛那里。

“大人，她已经把人救出去了。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她救走了陈永。”

陆凛合上手中的案卷，眸中泛着寒意，“陈永会沿途留下线索，程晋，派人跟上他们。等他们跟其他人汇合之后，一举拿下。”

程晋拱手道，“大人放心，这帮北狄探子，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顾宁嫣坐在马车上，双手抱膝，一路思考。直到马车停下，她才下回过神来。

下了马车，正准备进府。素玉忽然拉了拉顾宁嫣的袖子，“少夫人，那里有个奇怪的人正盯着咱们。”

顾宁嫣回身看去，只见温庭初捧着一个大琴匣，正站在街角处。长身迤逦，令过往的人不禁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