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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妃大惊失色，眸子里闪过震惊害怕等诸多情绪。

他那时候还那么小，怎么会记得！

景王见自己的母妃除了惊慌失措，竟无半分愧疚心疼，胸口的某处顿时疼了一下。

他垂了下眉眼，高大的身躯笼上一层阴霾，“我那时候年纪小，本不该记事。可母妃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一刻不敢忘记。”

冯家式微，冯太妃初入宫时不过是个美人，虽有一张姣好的容貌，可在美人如云的后宫里，就显得有些寡淡了。

没有家世，自己又没什么手段，自然就不受先帝待见。可偏偏，她又走了狗屎运。

先帝突如其来的一次宠幸，竟就让她怀上了身孕。当时贵妃势大，因她不得宠，又难得的脑子在线，才生下了景王。

有了儿子傍身，冯太妃总算晋了点位份。

可人心是不知足的，坐上嫔位的冯太妃自觉自己有儿子，就开始肖想帝宠，用当时长得可爱的景王不停地作妖，将先帝引来。

可先帝对这个儿子倒是挺喜爱，却就是不喜欢草包的冯太妃。

冯太妃每每失败，都会骂儿子没用，白生他出来。甚至有时候，为了让先帝能多留一会儿，她将小小的景王弄生病，饿着他，冻着他。

她以为，一个不过三岁的孩童怎么会记得这些，可偏偏景王早慧，不仅记住了，甚至学会了如何自保。

后来景王渐渐大了，冯太妃被宫里其他女人折腾了几回，也彻底消停了。好在景王早早地投靠了崇帝，也算是保全了他们母子的平安。

这些事过去都几十年了，冯太妃自己都忘了，只以为母慈子孝。

眼下冷不丁地被提起，脸都绿了。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景王，好似根本不认识他一般，半晌才道，“没想到你竟记了这么多年，怪不得自你得了势，便再也没将我放在眼里！”

冯太妃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好心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这样，莫不是为了报复？

景王一看冯太妃的脸色，就知道她想歪了，顿时十分失望，“母亲如今的日子，总是比那些老死宫中的太妃要好过吧？我若真记恨母亲，当初只需将母妃留在宫中，何必请旨接您出宫奉养？”

冯太妃愣了愣，别的太妃也有膝下有子的，可最终却老死在太妃宫中，无人问津。

可她嘴上却不愿承认，言语生涩道，“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替我养老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即便当初我对你是有几分不好，可那时候我在宫中过得也不好，难不成你想怪我？”

景王觉得自己的心死了，“我不怪母妃，毕竟我的命是母妃给的。但人心也是肉长的，儿子也会疼。这些年，母妃没少折腾，险些害得我妻离子散。我不愿计较，只希望日后能一家人安安稳稳地生活。”

“至于母妃，就安安心心在青竹院养老，儿子会时时来看您。”

冯太妃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不好，“你什么意思？”

景王神色未变，直直地落在了徐嬷嬷身上。

徐嬷嬷一惊，连忙垂下头去，却只觉得芒刺在背。

景王冷声道，“来人，将这个挑唆主子的奴才拖下去。奴大欺主，合该好好教训。至于青竹院的其他下人，侍奉太妃不力，全都发卖了，挑一批能干懂事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