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安隆的马车,静静地行走在街道上,很快就转入了一处宅院。等马车重新离开那所宅院时,车上的安隆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伤口也处理好了,能够使用光明系治疗术的部分,已经不再流血,但手脚断折的地方,修士不敢轻易下手,只得由医师用夹板和纱布固定住,打算到达安顿的地方后,再打断了重新接骨。
安隆脸色依然苍白,但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迷糊地看看四周,问:“我刚才好像有听到女孩子的声音,那是谁?”
“你说的是玛丽吧?”年轻的安全署行动处一组成员笑着回答,他只知道明娜的化名而已,“小女孩挺厉害的,年纪虽然小,却很有本事呢,不知道麦洛里是从哪里找回来的。”
安隆忽然有了个念头,但很快又压了下去,他的小女儿还在安可城呢,怎么可能到了伊东,还进了赫达家呢?他真是想多了。
马车轮子碾着几块碎石过去,震得马车颠了一下,触动了安隆身上的伤口。他闭了闭眼,等身上的疼痛过去,才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码头。”那行动处成员道,“国王陛下已经答应恢复你的名誉了,不过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忙着清除赫达家事件的影响。署长的意思,是让你到外地休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就在外地先做几年的中层管理,等事情完全平息下来,你再回总署工作。她连你的位置都想好了呢。”
安隆微微笑了笑,嘶气几声,又问:“我妻子……”
“你妻子在码头等你。”那人笑了,“送你去韶南,是她提出来的。听说你们认识一个很了不起的魔药师,她打算送你去治伤,坐船去对你身体也有好处。”
安隆安下心来,不再说什么了,心裏只想着,等见了妻子,到达韶南后,第一时间就把女儿接过去。
马车在晨曦中抵达了玛拿多河岸,空荡荡的码头上,只停着一驾黑色马车,车门紧闭,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苍白而瘦削,头发夹杂着不少银丝。他听到马车声,便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跳下车向安全署的人走去,与为首的年轻人低语几句,才回头打开车门,显现出早已心焦如焚的朵拉。
朵拉一见安全署的马车,即时扑了过去,当她看到清醒的丈夫时,又哭又笑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轻轻吻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夫妻俩经历九死一生,才得以重逢,彼此看着对方,都觉得心情截然不同了。
行动处的年轻人看向护送朵拉来的那名男子,恭谨地道:“小楚洛夫先生,真是太谢谢您了,多亏了您的帮助,我们的行动才会那么顺利。”
那名男子正是古德温·楚洛夫,淡淡地回应道:“没什么,我只是……尽一个朋友该尽的责任。”他走到马车边,看着裏面那一对,低头轻咳一声,才淡淡笑道:“有话上了船再说吧,难道连这几分钟都不能等吗?”
朵拉忙擦掉眼泪,感激地道:“古德温,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安隆也笑着看他:“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古德温扭开头,掏出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才回头笑道:“谁叫我跟你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呢?总不能看着你们去死。”他又板起脸对安隆说:“别以为我认输了,如果你对朵拉不好,我还会把她抢走的!”
安隆只是微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死心吧。”朵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回头向古德温道歉。古德温笑笑,便招呼车外的人们:“帮忙抬一把,小心别把人碰坏了。”
众人都暗暗好笑,纷纷前来帮忙。等安隆与朵拉都平平安安上了船,古德温才示意船员升起楚洛夫家族的旗帜,然后亲自坐在船头,下令起锚,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中,离开了港口。
与此同时,赫达家大宅中,刚刚醒来的海伦夫人和两位年长少爷的妻子得知多萝西的事,都生气了,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么处置这种女人,其中以埃克斯的妻子最热衷,她认为只是赶人出去实在太仁慈了,应该卖到私窑子里才对。
埃斯帕罗听得不耐烦,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但他对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似乎有什么被他忽略了。他连忙召来管家,问清楚酒窖那边的酒瓶早在昨天晚饭前就交回去以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想了想,他便直闯二弟埃克斯的房间,见对方仍像死猪一样睡在床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给我起来!马上就有麻烦了!”
埃克斯仍旧沉沉入睡,被他拼命晃醒了:“大哥?你干嘛?”
“我问你!你有没有叫你的相好多萝西去勾引埃塔?!”
“多萝西?”埃克斯皱皱眉,“怎么可能?女人这种东西,我玩过了,就算丢掉,也不会便宜埃塔那小子。”看到埃斯帕罗脸色难看,他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埃斯帕罗没理他,连声叫来管家:“把早上赶到后院的那个小女仆给我……”话音未落,门前便传来一阵喧哗,他生气地问:“怎么回事?!谁在吵闹?!”
管家跑到窗前向外瞧,倒吸一口凉气:“大少爷,是法政署长,还带了士兵。”
“什么?!”埃斯帕罗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一把推开他,看到外面果然站着自己的上司,正冷着脸听旁边的人说话,而那个人是……安全署的伦纳德?他怎么会来?安全署又想搞什么新花样?!
“大少爷!大少爷!”两个护衞冲进房间,埃斯帕罗一阵厌烦:“又怎么了?!”
“大少爷,那两个人不见了!”
“谁?”埃斯帕罗愕然。
“关在地下的那两个安全署的奸细!刚才我们去巡逻,发现他们不见了!”
埃斯帕罗只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向他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