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商人吓了一跳,随即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明娜:“你是谁?”与他对峙的村民们也都意外地看着她跑过来。
明娜紧紧攥着拳头,心头的怒气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你们卡麦加人要干坏事,把我们其他国家的人拉下水是什么意思?!你明明不是韶南人,说这种话到底有什么企图?!”
商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强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明明就是韶南商人。”
“如果你们是韶南来的,那为什么要穿着卡麦加的服装?”明娜冷笑,“这裏的人长期与外国断绝来往,认不出各个国家的服饰,可你骗不倒我!”
那名商人眼光闪烁,跟在他身后的另一名商人见状,忙帮腔道:“我们的确不是韶南商人。”他的同伴都意外地看着他,他却仍旧不慌不忙地:“我们是伊斯特人,但一直在韶南做生意,其实也算是韶南商人了。至于我们身上穿的衣服,这只是我们的个人爱好而已,没人说伊斯特人就不可以穿其他国家的衣裳吧?”
明娜仍旧用怀疑的目光看他们,试图找出他们说谎的证据,这次是路玛先一步拆穿了他们:“你们是伊斯特人?是哪家的?据我所知,伊斯特境内会做跨国生意的商人,通常只去韶南,其次就是在北部与诺嘉接壤的边境那边有一些,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唯一把生意光明正大地做到诺嘉与威沙的,就只有萧家商行,可自从他们几年前撤出诺蒙卡和蒙里以后,就不再涉足这片地区。别告诉我,你们其实是从伊斯特到安可去,却路过这裏啊,还是说,你们其实是萧家商行的人?”
安可与蒙里根本就是在两个方向,而这裏离蒙里只有半天路程,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因此那些商人都一时语塞,头一个出面的商人还想要说“我们就是萧……”,没说完就被同伴拦住了。
明娜冷笑,爷爷讨厌光明神教,从没来过梵阿,还曾经明言禁止萧家商行的人进入梵阿经商,更别说给钱教廷了,这件事很多人都有所耳闻。更何况现在的萧家商行,连安可城的分行都关闭了,怎么还会到蒙里去?那个商人就算没说完那句话,也明明白白地暴露了他们是伪装的事实。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问,“来这裏假冒伊斯特和韶南人的身份做坏事,又故意说这种话,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来做生意而已。”那帮腔的商人谨慎地没有多说,还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尽快离开。
明娜踏出一步,挡在他们面前:“做生意?你们来这裏做生意,为什么要得罪这裏的人?哪有像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做坏事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谁还会来买你们的东西?!”她瞄了瞄他们身后的马车,看到车板上散落的粮食碎屑,讥讽道:“那是燕麦和面果吗?你们从诺嘉来?那里粮食本来就少,你们还运粮食到粮产丰富的地方?还只有这么两车?你们没事先打听过这裏需要什么货物吗?!”真是开玩笑!她见过的商人多了,哪个国家的都有,没有一个商人会这么笨!
一直旁观的村民们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为首的中年人紧攥着锄头把手,上前一步逼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裏做坏事?!光明神会惩罚你们的!”
先出头的那名商人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让明娜更加肯定他们有问题。他们既不是韶南与伊斯特商人,行事也不像是因地位低下而待人谦卑的卡麦加商人,却打着这几个国家的名号来这裏兴风作浪,一说话就说自己外国人如何如何,把所有国家都拖下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那帮腔的商人见群势汹汹,又被明娜当众拆穿,眼珠子一转,一边扯着脖子硬说:“我们才没有来干坏事,明明是你们这群土包子故意为难我们!”一边扯着同伴后退,快速离开。明娜想要再拦住他们,却被路玛拉住了,她不解地用目光询问他的用意,却听到他低声说:“这裏不是伊斯特,别暴露了身份。”明娜心中一凛,忙收回正要迈出去的脚。
但她始终有些不甘心,恨恨地盯着那些商人的背影,道:“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你不觉得他们很可疑吗?”
“他们行事可疑,自然有梵阿人去对付,我们只是路过,别多管闲事。”路玛淡淡地回答,眼睛却往旁边瞄了瞄。明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树丛后有一个穿着修士袍的身影转身离开了,顿时明白了路玛的用意。
说到底,这裏是梵阿境内,事情虽然涉及伊斯特,但根本上还是梵阿内政,她现在是伊斯特安全署的人,不适宜直接干预这件事,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梵阿自己的神殿人员或军队插手。
村民们看着商人们远去,嘘了几声,回头望向明娜与路玛的目光已和善许多,那为首的中年人还道:“两位客人,刚才谢谢你们帮忙说话了,你们吃过午饭了吗?到村里来歇歇脚吧。”
路玛笑着说:“谢谢,刚才已经吃过了,我们还要赶路,就不打搅了。”明娜道:“其实你们不用谢我们,我只是听到他们胡说八道,才忍不住过来的。虽然外面的确有不少坏人,但并不是每个外国人都是坏的,请你们不要因为那几个人的行为,就误会我们所有外国人都是坏蛋。”
中年人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来点水吧?我们村里的井水非常甘甜,比河水强多了。”
明娜看看路玛,笑着接受了村民们的好意,最后离开时,虽然没有留下来多吃一顿饭,却收到不少美味的水果。明娜的心情重新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