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沉默地对峙片刻,杰达先上前一步:“叔父,您来看陛下吗?”
马里奥亲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没错,我一回到王城,就有人告诉我,国王陛下的病情有了好转,我当然要来探望。”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你前一段时间公然违抗国王的禁足令,私自离开城堡去了外国,是不是真的?”
杰达淡淡笑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陛下的确是禁了我几天足,但后来又叫我到南方去了一趟,怎么会是公然违抗国王命令呢?不过我倒是听说您家里来了位外国客人,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马里奥脸色一沉:“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别自以为是地乱来。如果你敢为了个人的利益,就阻碍诺嘉走向强盛,就算你是先王的血脉,我也绝不会原谅!”
“我无论做什么,都不是为了自己个人的利益,而且,我还会阻止任何人为了个人利益伤害这个国家!这,您就放心吧!”杰达斩钉截铁地道。
马里奥盯着他,杰达一直昂着头,不肯退却一步。过了好一会儿,前者轻轻说了句:“让开!”杰达稍一犹豫,便后退了。现在还不是公然与对方起冲突的时候。
马里奥亲王冷哼一声,便往前走,身后的人都紧紧跟上。当劳勒走到杰达面前时,忽然笑着问:“我听说你那位漂亮的小未婚妻落到别人手里,吃了不少苦头,身体不要紧吧?要不要我送点补药过去?”
杰达脸色霎时黑了,面上冷得几乎要掉下冰碴子来:“不用您费心,她只是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受了惊吓而已,已经没事了。”
“是吗……”劳勒没说完,就把眼光移到敏特身上,“这就是你请回来的魔药师?陛下就是因为吃了他的药,才好起来的?”他的尾音微微向上一抬,略带了些奇怪的意味。敏特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自己,怔了怔,“恭谨”地低下头去。
他虽然表现得很低调,但劳勒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这年纪也太小了,有没有本事啊?听说还有些来历不明?我的杰达兄弟,你确定这个人可以信任吗?”
“当然可以信任,他是……”杰达话未说完,劳勒的身后已传来一阵呼叫:“他是奸细!是伊斯特安全署的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望向敏特的目光已有些惊疑不定。敏特本身也吓了一大跳,但看到刚才出声的是那名黑衣使者,眼珠子一转,已有了应对方法。他笑道:“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伊斯特的奸细,该不会能治好国王陛下的人,都是别国的奸细吧?”
杰达听了这话,脸色缓和起来,看向那黑衣使者的目光已带了不屑。
那名黑衣使者却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公爵阁下当初也是亲眼看见的吧?跟你一起袭击那个营地的人,为首的贵族子弟就是伊斯特法政大臣杜拉斯的亲侄子!跟在他身边的都是安全署的人,你如果不是奸细,又怎么会跟那些人在一起?!”
“这件事我可以作证。”一直沉默的埃斯帕罗插了进来,“我们赫达家是伊斯帕数一数二的大贵族,我认识杜拉斯家的小子,也认识那些安全署的人。”
这话就是说谎了,当时派过来的安全署人员,除了老路玛是总署派来的以外,其他的大多数是从西部情报司和南方情报司调来的,长期待在伊东的埃斯帕罗,怎么可能认得出?
敏特笑了笑,转头对杰达说:“您可不要相信这种瞎话。我的前雇主是韶南贵族,我父亲就是为他们家做事的。当初少爷的未婚妻被人拐卖走,少爷心急要去救人,家里就派了我和其他几个陪他去。我可不是什么安全署的奸细!”
“你撒谎……”
不等那黑衣使者说完,敏特就打断他道:“我们追查到半路,就遇上另外一帮人,据说是多罗港来的,不过我听他们口音,有点像是伊斯特南部的人,就是赫达家的领地美阿特那边的。”
埃斯帕罗闻言眼球一缩,眯了眯眼。
敏特瞥了瞥他,又道:“不过管他是哪个国家的,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因为各自的妹妹遇到了相同的事,而且很惨地疯了一个,死了一个,才要找那些拐卖犯报仇的。大家的目的都差不多,我们就一起上路了,但我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安全署的人。”
他冲埃斯帕罗一笑:“刚才听你说,你是伊斯特名门赫达家的儿子?我听别人说过,赫达家因为犯了重罪,家族所有成年男子都坐牢或流放了,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回领地生活。你如果真的是他们家的,为什么会在这裏?你的老婆孩子和弟弟不是还在美阿特吗?你到这裏来干什么?不会是为了参与拐卖罪行吧?”
埃斯帕罗狠狠地瞪着他,他也毫不认输地瞪回去,然后飞快地把旁边蠢蠢欲动的黑衣使者拉下水:“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天的亡灵法师吗?驱使死人攻击敌人,我算是见识过了,不过诺嘉不是禁止使用亡灵魔法的吗?你一个亡灵法师,为什么会跟在亲王殿下的身边?”
黑衣使者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亡灵法师?!”目光情不自禁地扫向马里奥亲王,后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回来,脸上已是一片寒霜。
敏特笑得更欢了:“这件事公爵阁下也可以作证,在场看见的足有二三十个人,您的手不就是被公爵属下的剑士砍断的吗?当时情形真是凶险,如果不是刚好有光明神殿的修士路过,我们恐怕全都要死在那群丧尸手上呢!”
杰达缓缓点头,看向马里奥亲王:“叔叔还是慎重一点好,您连密谍机构都嫌不够光明正大,认为有损风之贵族的威名,实在不该让这种人损害您的名声。”
马里奥亲王阴沉着脸,冷冷瞥了黑衣使者一眼,后者摸摸断手的位置,看向杰达的目光更加忿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