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达充耳不闻,谢德生气了,更加用力将敏特揪出门去。敏特又高声道:“既然你愿意不听我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转告陛下,让他多保重身体,我留在医师那里的药方,一定要每隔三天吃一次,每天都要运动,多吃点水果……”他不停地念叨着盖尔二世的事,想看看杰达是否会心动,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始终没回过头来。
他没有看见,当他离开后,杰达神情复杂地转身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闭上了眼。
萨金特上前安慰道:“阁下别放在心上了,他只是怕死而已。不过他担任陛下的魔药师那么久,一旦离开,陛下的病情怎么办?”
“陛下已经痊愈了。”杰达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萨金特欲言又止,想到国王那里或许更需要人去报告这个变故,便转身向国王临时寝宫去了。
敏特被押着往王宫监牢的方向走,那正是劳勒王子生前被囚禁的地方。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种待遇,笑了笑,背后的手腕悄悄转动,手心已变出了两片坚硬锋利的冰刃。
刚一走到光线昏暗的地方,他就将冰刃放出,割绑着自己的粗绳,不一会儿,就割到只剩下最外面一层绳子的地步了,但他不敢再继续割,担心谢德会发现。
右前方传来一阵轻呼,谢德眉头一皱,转头看去,见是朱妮娅带着个睡眼惺忪的侍女,站在花丛旁的台阶上。她披着薄披肩,秀发如瀑,显然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一脸怯怯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听到有兵器声……”谢德忙上前几步:“没事,你先回去睡吧。”
朱妮娅好奇地瞧了被绑的敏特几眼,敏特朝她笑笑,谢德立刻不悦地揽过她的肩,推她回房,又催士兵们把人押走。
敏特低下头,顺从地任由他们将自己押过转角,瞥见前方是围墙,墙下有一大排绿树与灌木丛,正是理想的地点,便割断最后一层绳子,同时十来片小冰刃射出,飞向周围的士兵。
那些士兵不及提防,被击了个正着,纷纷发出惨叫声。敏特又飞起几脚,将剩下的踢倒,然后迅速冲向灌木丛,拨开树枝,来到墙下,却往其中一棵树上猛踢几脚,便往旁边掠去。
谢德到场时,看到墙边有一棵树晃得格外厉害,便报告闻声赶过来的杰达:“他一定是爬树翻墙到那边去了!那边是通向后宫的路!”
杰达阴沉着脸,咬牙下了令:“立刻搜查整个后宫!一定要找到人!”
正当谢德带着士兵搜查后宫,引得后山鸡飞狗跳时,敏特却躲进了曾经遭受火灾的原国王寝宫。这裏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松了口气,便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间,掏出药医治冰刃在手腕上割出的伤口,然后稍稍休息了一下。
安静的时光并不长久,即将天亮时,一无所获的谢德回到前宫报告,杰达便将目光投向离这裏最近的原国王寝宫了。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敏特惊醒过来,爬到窗边小心探头看了看,见谢德正带人往这边走,忙转身来到盥洗室,爬上窗子,看准着陆点,便跳了下去。
他一路躲躲藏藏地来到后宫范围,藉着天边的一抹白光,瞥见前方不远处,就是原本王太后住的白色宫殿,便不再往前走。
王太后去世后,那所宫殿就没了主人,但侍女人数太多,他可不想被发现。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忙找了棵大树爬上去,躲进树冠中,就像小时候躲藏起来那样,抿息静气,接着便看到杰达带着一群士兵从树下经过,往王太后宫的方向走去。他微微冷笑,杰达是不是气糊涂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后山原本弥漫着的烟雾,被风吹得稀薄了些,露出幽深的山谷来。敏特看着那片山谷,忽地心中一动。
说起小时候,他好像曾经做过跳下山谷的事,当时是和爷爷在一起的,用的是什么来着?一块布和四条绳子吗?
他轻手轻脚地从戒指中找出一件大披风和两根麻绳,用麻绳两端绑住披风的四个角,制成一个简易的降落伞,然后背在肩上,左右打量着没人,就把披风攥成一团,跳下树,往走廊方向奔。
杰达甫一踏出王太后宫的大门,就看到有人往走廊方向跑,仔细一瞧,正是敏特,忙追了上去,大喊:“站住!”
敏特听了,跑得更快,到了走廊上,放开披风,回头再看杰达一眼,微微一笑:“再见了,公爵阁下,其实我真的很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说罢便纵身一跳,直往山谷中去。
杰达大骇着扑过来,看到他头上弔着一块布,慢悠悠地顺着风势往山谷底降下,根本没有危险,心头大怒,连声叫士兵们拿过弓箭,张弓搭箭,直接射向那个瘦小的身影。
敏特回头看到这副情形,忙拉动着麻绳,想控制“降落伞”避开,但没能如愿,眼看着那箭直直向自己射来,他忙变出冰剑,大力格开,手上一震,剑与箭齐齐掉下山谷,这时第二支箭又射过来了,只是稍偏了一点,他一躲,那箭便擦着绳子过去,但右肩上的绳子却因此松脱,他失去了平衡,急剧地往下坠去。
杰达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迅速坠落入谷,手紧紧拽住铁弓,过了好一会儿,才吩咐道:“马上传令下去,派人到后山山谷密林中搜查,一定要抓他回来,即使死了……”顿了顿,“也要找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