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
玄风浅虽忘却了近百年的记忆,却听绮鸢说了浮尘彻底黑化一事。
此时此刻,她已经可以确定,浮尘处心积虑地将冷夜支走,为的就是向她下手。
可让她倍感无奈的是,她仙法平平,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啧...不过是几日不见,连称谓都变得这么生疏了么?叫声夫君听听。”
“浮尘,你怎会变得这么可怕?”
玄风浅双手紧攥着九节魔鞭,心下无助至极。
“还不是你们一步步逼出来的?要不是你们非将我置于死地,我又岂会打上鬼眼的主意?而今,我与鬼眼中的邪祟之物已融为一体。我的善念被它蚕食殆尽,它的神秘力量也将为我所用。”
“你可知,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弄不好,是要遭反噬的。”
“帝姬,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一炷香时间内,若是没能找到我赠你的惊喜,你就惨了。”
玄风浅眉心一跳,冷声问道:“浮尘,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玩玩你,不成么?你可记得当初你是怎么玩弄我的感情的?”浮尘声色中透着一股子阴邪之气。
如果说,之前的他对玄风浅还存有一丝恻隐之心。
现在的他,因鬼眼的反噬,已然彻底疯魔。
“帝姬,时间不多了。你若是找不到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惊喜’,我就当着你的面,绞死绮鸢那单纯的小丫头。”
浮尘话音一落,枯井中便传出了绮鸢的哭嚎之声。
“帝姬,你快走!”
“当初若不是因为我的过失,堕魔早就葬身在玄铁囚笼之中。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啊!帝姬,别管我。”
……
玄风浅听着绮鸢的哀嚎声,心急如焚。
她正打算拉上绮鸢一把,正门外,骤然响起了绮鸢的声音,“帝姬,方才月老给了奴婢一粒药丸,说是吃了此药,即便是在孕期,也能肆无忌惮地纵享床笫之欢。你要不要试试?”
“绮鸢...”
玄风浅猝然转身,看向了正门处一头撞在了结界上,疼得泪花直冒的绮鸢,这才意识到她差点儿中了浮尘的陷阱。
浮尘亦察觉到了半路杀出的绮鸢,暗咒了一声,“该死的女人!总有一日,我要将她剥皮拆骨!”
玄风浅眸色微动,突然发现浮尘的力量并不似她想象中那样强大。
倘若,他当真可避开九重天上的重重守卫,堂而皇之地入了清风殿,他又岂需先后佯装成冷夜、绮鸢来蒙骗她?
据她所测,浮尘应当只能藏身于枯井之中。
也唯有这样,他才需要处心积虑地将她引至枯井前。
意识到这一点,玄风浅显得淡定了不少。
这会子,她不再去寻那所谓的“惊喜”,反倒懒洋洋地躺在了院中的躺椅上,只等着冷夜归来。
再者,就算冷夜来不及赶回来,绮鸢既已发现清风殿被结界封死,亦会去露华殿搬救兵。
故而,她最多只需要熬上半个时辰,便可全身而退。
“帝姬,我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若是没能找到我赠你的‘惊喜’,我这就去魔界,将稚末杀了。到时候,我再将此事嫁祸给你,你猜,冷夜会怎么想?我虽不能在仙界行走自如,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自由出入九幽。”
“无耻。”
玄风浅深知冷夜绝不会因浮尘的嫁祸而对她生出一丝一毫的嫌弃,但她委实不愿拿稚末的性命去豪赌。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起身往梧桐树的方向走去,“你口中的‘惊喜’,应当就藏在这梧桐树上,对么?”
“没错,不过你须得亲自取下这份‘惊喜’。”
“恐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吧?”
玄风浅心下暗忖着,浮尘既不能爬出古井,势必会想方设法地引诱他靠近这口古井。
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在梧桐树上藏下得以让她惊惧之物,让她因恐惧失足坠井。
想明白浮尘的动机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站定在梧桐树下,微微仰着头,看向了茂密枝叶下悬挂着的面目狰狞的人头。
“兰陵星君!”
玄风浅诧异地瞅着树梢上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异常愤怒地质问着浮尘,“你怎可滥杀无辜?”
浮尘原以为,玄风浅素来怕鬼,得见树上那颗光秃秃的人头,势必会落荒而逃。
而梧桐树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泼上了一层薄油,一不小心,极有可能跌落井中。
让他未曾料想到的是,玄风浅竟显得如此淡定。
沉吟片刻之后,他才咬牙切齿地道:“你逃得了一时,但绝逃不了一世。”
玄风浅垂眸看向几乎同地面一个颜色的薄油,又仰头看向树枝丫杈上兰陵星君的人头,倏然开口,尤为笃定地道:“兰陵星君不是你杀的,油也不是你泼的。”
“哦?何以见得?”
“自血魔于九重天上现身之后,仙界便加强了守备。眼下,你被鬼眼所反噬,周身邪气已掩盖不住,按理说,只要你敢在仙界现身,势必会被众仙所觉察。此情此景之下,你根本没机会在仙界杀人。”
“那又如何?”
浮尘没想到玄风浅即便失去了百年的记忆,竟还能这么清醒地分析着这一切,心下愈发恼怒。
玄风浅随手将骨哨扔入了枯井之中,一字一顿地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将你和你的帮凶一网打尽。”
下一瞬,她倏然转身,正欲远离这口枯井,却发觉地面的薄油上,骤然浮现出了不属于她的脚印。
意识到她周遭还蛰伏着如蛇蝎般恶毒的人之后,她亦捻了个隐身诀,屏息凝神地蛰伏在了暗处,静静地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等了好一会儿,她见地上依旧只有那么几个零星的脚印,索性脱下了鞋履,往枯井边扔去。
正当此时,身穿着隐形斗篷的晚夏听到了动静,忙不迭地朝着枯井边跑去。
玄风浅瞅着她错落有致的脚印,瞄准了方位,一边扯落下她身上的隐形斗篷,一边利落地将她扔下了枯井,“自作孽,不可活。”
“羡天帝姬,你不得好死!”
晚夏双手死命地扒着井口,黢黑的眼眸死死地瞪着玄风浅。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玄风浅无语地看向了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的晚夏,冷声道:“你既失去了利用价值,浮尘断不会轻易放过你,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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