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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冷夜这么一说,玄千凝心中恨意更甚。
她血红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冷夜身侧气定神闲的玄风浅,话里行间满是不甘,“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玄风浅,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闭嘴。”
冷夜剑眉紧蹙,倏然扼住了玄千凝的脖颈,声色冰冷似寒霜,“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尊便让你尝尝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玄星沉瞄准了时机,趁玄千凝意识最为薄弱之际,忙不迭地朝着似浮萍般随风而曳的幽魂递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道:“速速归体。”
倾舞那一缕悬于虚空中的幽魂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啊!不...”
玄千凝被驱逐出倾舞的躯壳之后,便只剩下了一缕残破不堪的魂魄。
她颓然地瘫坐在地,双手紧捂着脸颊上深可见骨的伤疤,痛苦地嘶吼着,“你们这群强盗!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躯体!”
玄风浅瞅着玄千凝完全腐烂掉了的半边脸,这才想明白玄千凝为何不敢以真容示人。
原来,她曾引以为傲的容貌,已然成了她心中最为锋利的尖刺。
“玄千凝,直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吗?”
玄风浅顿觉此刻的玄千凝可笑到了极点。
明明是玄千凝将坏事做绝,到头来却还固执己见地认为所有人都在迫害她。
玄千凝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依旧光鲜亮丽的玄风浅,目眦尽裂,一字一顿地道:“玄风浅,我且告诉你,这辈子你永远都会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一样留不住。”
话音一落,她竟狠下心肠,亲手剜掉了那双曾似春水般静好,现如今只剩下不堪的眼眸。
她心下暗忖着,与其眼睁睁地看着玄风浅过得越来越好,不如毁去自己的双眸,让玄风浅无从炫耀其此刻的幸福。
如此,她便可以自欺欺人。
骗自己玄风浅从未赢过她...
玄星沉神情复杂地看向了满脸血痕癫狂痴笑的玄千凝,沉吟良久之后终是将最后一丝挂念埋藏于内心深处,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地道了一句“后会无期。”
下一瞬,他眸色一凛,双手紧攥着仙族中人用以清理门户的断念剑,手起刀落,直截了当地了结了玄千凝的性命。
与此同时,魂魄归体的倾舞此刻已在绮鸢的搀扶下,稍显吃力地站起身,声音细若蚊蝇,“多谢诸位搭救之恩。”
“不过是举手之劳。”
玄风浅看着面色趋于柔和的倾舞,倏然发觉玄千凝的魂魄离开她的身体之后,她连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咳咳——
倾舞双手紧捂着胸口,尤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玄风浅见状,连声道:“你的魂魄在外游离太久,定是伤了根基。不如这样,你先在九幽安生住着,等身体大好之后,若想重回须弥山,我们再派人亲自送你回去。”
“多谢帝姬关心,我的身体不碍事。”
倾舞低声细语地说着,突然间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儿,连连抓住了玄风浅的手,“帝姬,我听殿下说了,现下堕魔已将我当成了接头之人。我寻思着,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暂时封锁住血魔已死的消息,设计将堕魔引出,再凭借着我此刻的特殊身份,趁堕魔麻痹大意之际,伺机套话。”
在此之前,玄风浅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她见倾舞生得这般柔弱,又伤了根基,断不愿让其铤而走险。
思及此,玄风浅笃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堕魔心思缜密,若是让他发觉有异,该当如何?”
倾舞却大义凛然地道:“眼下,堕魔野心勃勃,欲搅乱这山河盛世。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他的软肋,才有可能一招致胜。大难当前,我自当竭尽全力,为守六界正道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她的声音虽弱,话里行间的精气神儿却使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铿锵有力。
玄风浅敏锐地捕捉到了倾舞眼神中的亮光,深知她柔弱的外表之下,亦藏着一颗炙热的心。
沉吟片刻之后,她轻轻地颔了颔首,缓声言之,“如有你的助力,我等必当如虎添翼。”
“那...我该做些什么?”
倾舞欣喜若狂,急声询问着玄风浅。
“耐心等着,他一定不可能蛰伏太久。”
玄风浅虽不知堕魔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现身,不过她有预感,浮尘一定会在她临盆之前同倾舞碰面。
不过,她着实没有料到。
这一等,竟等了足足半年之久。
—
半年后
九幽,清风殿
冷夜同玄风浅二人正在研究更适合于孕期的床笫姿势之时,不知是不是两人都太过兴奋,吓着了肚子里的孩子,玄风浅顿觉小腹处传来阵阵灭顶般的阵痛。
“冷夜,你是打算直接弄死我,然后再换个新媳妇儿?”
玄风浅疼得龇牙咧嘴,猛地推开了他。
冷夜浑然未觉她此刻的异样,笑意炎炎地道:“本尊足足举了半年的铁,这体力,是不是已经足以碾压你?”
“……”
玄风浅见冷夜笑得一脸欠扁的样子,“啪”地一掌盖在他的颅顶上,“我跟你说正经的,我肚子疼。”
冷夜后知后觉,掐指算着时辰,暗叫了一声不好,脸色因惊恐而骤变。
“阿浅,你先乖乖躺着,本尊这就去叫人。”
冷夜胡乱地套上了一件外袍,便惊慌失措地冲出了清风殿,心急火燎地唤着事先找好的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