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冷夜意犹未尽地松开了玄风浅,轻手轻脚地为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襟。
昨儿个傍晚,惊蛰收到帝俊的传信,说是已找到冷夜的下落,便率着九幽魔众马不停蹄地赶来。
这会子,见冷夜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跟前,惊蛰一改常态,显得尤为激动。
冷夜瞅着热泪盈眶,大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的惊蛰,眸光于不知不觉间柔和了不少,“九幽近况如何?”
“堕魔被帝姬徒手剜去眼眸之后,时常大发雷霆。再加上其暴戾的性子,此刻九幽已是怨声载道。”惊蛰如是言之。
冷夜听闻玄风浅居然还做过剜人眼眸之事,剑眉紧拧成了一团,“谁让你以身犯险的?”
“我只是气不过他那么嚣张。再者,那时的他被捆在了东皇钟下,决计没法还手。”
玄风浅心下暗忖着,若是重来一次,她绝对会顺势剜掉浮尘的另一只眼眸。
也让他尝尝被人凌虐的滋味。
不过,她此刻更为好奇的是,惊蛰身边那位冒充颜汐的小妖去了何处。
惊蛰瞅着玄风浅朝他投来的视线,瞬间会意,连声解释道:“帝姬,当初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属下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那人并不是颜汐,不过是为了麻痹堕魔,才隐忍了这么许久。昨日夜里,她听闻了属下与惊阙,梦魔等人的密谈,正赶着去通风报信,恰巧被属下发现。为永绝后悔,属下只好亲手拧断她的脖颈。”
“原是如此。”
玄风浅深知惊蛰对颜汐的感情有多深,不愿再勾起他的伤心事,遂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轻声问道:“这段时日,浮尘都去了哪些地方?当务之急,是快些寻到他的逆鳞。”
“逆鳞?帝姬的意思是,堕魔亦是龙族中人?”惊蛰双目圆瞪,惊愕地久久回不过神,“也就是说,那堕魔兴许还是魔尊的血亲?”
闻言,冷夜亦稍显怔神。
自稚末产下黑龙之后,他就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浮尘搞得鬼。
只不过,那时的他并未发现足以证明浮尘龙族身份的任何线索。
玄风浅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是龙族中人,我曾两度得见他的龙尾。”
“既是如此,属下这就命人去寻他的逆鳞。”
“若想在偌大的天地间,找寻一片小小的逆鳞,谈何容易?”
玄风浅眉头紧锁,思忖了好一会儿,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年前浮尘在梦境中亲自折断小指骨并将之化成骨哨赠予她的画面。
难不成,浮尘的逆鳞就藏在了那枚骨哨之中?
正当此时,一位神色慌张浑身染血的仙童,风急火燎地闯入了茅屋之中。
只见,他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像是用尽了所有气力一般,微微翕动着双唇,如同海岸边搁浅濒死的鱼。
见状,玄风浅遽然慌了神。
她忙不迭地扶起了跟前尤为面熟的仙童,焦声询问着,“仙界发生了何事?”
“帝姬,帝君让我转告你,快些逃命去。堕魔于昨夜买通了曾苦恋过他的仙娥,让那仙娥为他大开方便之门。仙娥领他入了南天门之后,他便开始原形毕露,屠尽了仙族中人。”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玄风浅委实没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着急忙慌地往九重天上的方向赶去。
冷夜见状,正欲陪她一同前去,却被气势汹汹杀到的浮尘截住了去路。
“想不到,你竟还活着。”
浮尘恶狠狠地盯着一脸漠然的冷夜,气不打一处来。
冷夜刀锋般冷漠的眼神落定在浮尘那张只余下一只眼睛的脸颊上,冷声道:“本尊着实有些好奇,你心底里的恨意,究竟来自于何处?”
“告诉你也无妨。”
现下,浮尘几近已汲取了六界之中所有的怨气,变得空前的强大。
许是因为过硬的实力,他不再像当初那般小心翼翼,而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魔龙真身,“冷夜,你可知这些年来你的所有快乐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何意?”
“你可知,当初你母后怀上的本是双生儿?”
“你的意思是,你和本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浮尘满眼嫉恨地扫了眼面色冷沉的冷夜,话里行间满是不甘,“没错,我的的确确也是龙族中人。只不过,我不像你那样幸运。你那禽兽不如的父尊因杀孽过重,注定不得子嗣。为保全你,他竟将他身上所有的杀孽转至了我身上,随后又残忍地将我丢弃在莽荒之地。说到底我之所以会沦为堕魔,全都是拜你们所赐!”
他话音一落,周身戾气暴涨,毫无预兆地便向冷夜发起了猛攻。
近段时日,他疯狂地汲取着六界中的怨气,短时间内实力暴涨百余倍。
现如今,即便是冷夜、玄风浅二人联手,也未必赢得过他。
毫不夸张地说,就凭他现在的实力,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就能碾压性地大败冷夜,径自取下冷夜的项上人头。
另一边,亲眼目睹了九重天上屠门惨状的玄风浅,失魂落魄地揣着怀中已然咽气的冷漠,怔怔地跪在了一地的尸骸跟前。
“怪我。若不是我,浮尘又岂会牵累到你们身上?”玄风浅声色哽咽,热泪似泉涌般簌簌挂下。
“抱歉,是娘亲对不住你。”
她紧紧地抱着身体发僵的冷漠,哭得歇斯底里。
早知今日,她绝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可惜现在再说这些,为时已晚。
正当她难过得几近窒息之际,被她蹭了一脸咸湿泪水的冷漠,竟奇迹般地转醒了过来。
“娘亲亲,别哭了,丑兮兮。”
冷漠睁开了明亮的双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乖宝,你还活着!”
玄风浅见冷漠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欣喜若狂,在他脸上接连亲了好几口。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冷漠,九重天上所有无辜惨死之人,都因为她眼泪中众神之力所赋予的无穷无尽的生机,纷纷起死转生。
冷漠懂事地替玄风浅擦拭着花猫般满是泪痕的脸颊,奶声奶气地道:“娘亲亲,快些去救父尊。漠漠感应得到,父尊的气运,越来越弱了。”
闻言,玄风浅再不敢耽搁。
她转手将冷漠交至已然转生的白帝手中之后,便一头栽入了清风殿院前那口荒废已久的枯井之中。
“幺儿,你在找什么?”
白帝,元蘅二人焦急地瞅着在枯井中一阵翻找的玄风浅,焦声问道。
片晌之后,玄风浅在刨空了枯井四壁之后,终于寻到了当日浮尘特意遗落在枯井之中的骨哨。
她正打算将骨哨碎成齑粉,可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使劲儿,骨哨依旧纹丝未动。
几番折腾之后,她为数不多的耐性终于耗尽。
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卯足了劲儿欲徒手掰断骨哨。
不料,骨哨质地尤为坚硬,“歘”地一声竟划破了她的掌心。
她眉头紧蹙,低咒了一声,正打算将骨哨踩在脚底直至彻底碾碎,无意间竟发觉喷溅在骨哨上的血迹好似得了无穷的力量一般,将其灼烧地滋啦作响。
难道,她的血还有这等功效?
玄风浅半信半疑,再度划开了手腕,将骨哨完完全全地浸透在了她的血液之中。
果不其然!
这枚骨哨一旦沾染上她的血迹,便会发出如同恶龙咆哮般可怖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玄风浅一边风急火燎地往回赶去,一边研究着究竟该如何彻底毁去这枚骨哨。
虽说她的血对其确有克制作用,但克制和彻底毁去之间,还是存在巨大的差别。
彼时,冷夜和浮尘之间的斗法也已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很显然,浑身散发着黢黑怨气的浮尘很轻松地便锁定了胜局。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单膝跪地口吐鲜血的冷夜,阴恻恻笑道:“受死吧,手下败将。”
话音一落,他便将体内无穷无尽的怨念凝萃成了一把削肉为泥锋利无比的宝剑,不偏不倚地朝着冷夜命门处袭去。
玄风浅见冷夜遇险,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一咬牙,竟将手中那枚尤为烫手的骨哨直戳入她的心口之中。
骨哨受到玄风浅心头血的侵蚀之后,哀嚎之声犹如失控的山洪一般,振聋发聩。
浮尘意识到,其藏于骨哨之中的逆鳞即将被玄风浅的心头血焚蚀殆尽,剑锋一转,直愣愣地朝着玄风浅的天灵盖刺去。
玄风浅灵巧地避开了浮尘向她发起的猛攻,一掌袭向了自己的胸口,使得那枚藏有浮尘逆鳞的骨哨完完全全地没入在她的心头血之中。
“你...”
浮尘深知逆鳞的杀伤力有多大,他委实没料到玄风浅为了逼死他,竟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去死!”
玄风浅感受到骨哨在她心头血的浇融之下,已化作了寥寥尘烟,面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大仇得报的释然笑意。
冷夜见浮尘大势已去,二话不说,一剑劈穿了他的身体。
“不...本座不可能输。”
浮尘颓然倒地,死死地撑着眼皮,心中满是不甘。
冷夜面无表情地碾过了浮尘凸起的喉结,疾步朝玄风浅奔去,“阿浅,别睡。本尊带你回家。”
“我好困。”
玄风浅虚弱地倒在了冷夜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处的窟窿。
“别睡,本尊这就带你回家。”
冷夜血红了眼,轻轻地抱起了陷入昏迷之中的玄风浅,赤着脚,一步一步地向九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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