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元旦快乐!二月二十一日,刘暹人生又一个起点开始了。北京以出乎想象的快捷速度批复了官文的呈请,罢郭松林湖北提督,罢刘暹山东提督,转刘暹湖北提督。年仅二十六岁不到的刘暹,官场资历就已经不同寻常的厚实了,他都两任提督了。接到北京旨意的刘暹脸上却没有一丝毫的喜意。他感觉的出有一双大手在拨弄着自己的方向,让自己与湘淮楚军愈行愈远,与湖南帮永远走不到一块去。就像现任四川提督的唐友耕,他的身边跟刘暹一样也尽是湖南帮,甚至他的恩主四川总督骆秉章也与湖南帮友善,但是因为一个四川提督的位置,唐友耕跟身边的这群湘军将领就永远尿不进一个壶里了。这就是权谋,甚至说是一种阳谋。由不得人不入如彀。丢了湖北提督,又没福建提督可做的郭松林肯定对刘暹一百个不顺眼。刚刚砍了官文一条臂膀,依旧杀气未散的曾国荃也绝对会把眼睛盯向刘暹。就是能看清楚一切,也能用心包裹下一切的曾国藩,也不会拨动半点手指。就像他先前面对湘淮军诸将,将刘暹丢在一边一样,这时他同样会继续放弃。甚至他还会乐意看到这一幕发生。以曾国藩的智慧,怎会不知道北京在这件事情起的作用?而北京现在想做的事情,不就是曾国藩乐意去做的嘛?反正不损湘军现有的‘实力’,只是如唐友耕一样,给湖南帮添一个‘对头’。如此就能减轻一分北京对湖南帮的猜忌,曾国藩乐意的很。这场博弈之中,刘暹明明拥军强甚,官居一品提督,却根本身不由己。三月底,四川张守岱的来信只有四个大字:忠心王事。看的刘暹想哭又好笑,真想对张守岱说:大爷,知不知道自家前世有句话,叫——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整个三四月,刘暹出兵驱除了两股捻军零散马队,训练部队之余,满眼睛的就全是湖北一把手和二把手的掐架了。官文在湖北势力根深蒂固,军政两手都铁硬,直接把曾国荃伸向兵权的手给剁掉了,自己甚至还伸手要去勾搭抚标三营。这是当着湖广官场所有人的面扇曾国荃耳光。政治上多加制肘,虽然不至于让曾国荃堂堂一任巡抚政令不出武昌城,可也让曾国荃连支援剿捻战场的钱粮都凑不齐。而曾国荃呢,这个不懂为臣之道,不知自己大哥辛苦的猛将兄,借着曾国藩早前奏请北京核定长江水师章程及营制营规的东风,将湘军水师拉来了好几个营头,掌控湖北水道之余,就是在官文眼皮底下打转。由官文签发的一应从水路走输周转的钱粮,全要查拿卡要。就是刘暹都受了殃及,三月、四月的钱粮,不得不由江北各府筹集筹措,陆路转运到江边上的孝感。不过话说‘投靠’了官文之后,刘暹还真是得了极大的好处。只这两个月,官文就向刘暹所部拨调了六磅英炮六门,九磅英炮四门,十二磅法炮四门,骡马犍牛三百头,还有英式恩菲尔德m1853步枪五百支。直接让刘暹炮队实力大增的同时,还换装掉了五个鸟枪中队。在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说真的,那一刻里刘暹是幸福的。他都在想如果每个月都有如此进益,就是先抱一抱官文的大腿又如何?就是五月中,上海的王庆再度伸手向刘暹要银子,刘暹心中的那点小不快都在满心的喜悦中,瞬间冲刷去。王庆在上海开销虽然不少,但成绩也是有的么。不过刘暹就是有些好奇,读书人出身的王庆怎么放着正当的生意不做,而涉黑了?……上海,黄浦江畔。细雨正浸湿着整个江南,梅雨时节,连人都是梅的。一艘在眼下的中国绝对称巨大的混合动力帆船正静静的停泊在十六铺码头,从船舷涂着的英文标识可知,这正是怡和洋行的船。作为**战争最得利益者之一,怡和洋行这些年的发展速度是无比惊人的。一船又一船从印度运来的**,流毒无数中国人的同时,也将无数的白银装入了他们自己的囊中。在刘宪的那个历史上,再有六年,完成了肮脏的资本积累的怡和洋行就将彻底退出**贸易,转而高大上起来了。但是现在,**贸易依旧是怡和洋行最支柱产业。货船上装满了一个个方正的箱子,数十名汉子正如工蚁一样,组织有序的从船上将一箱箱沉重的木头箱子卸下来,垒积到码头的一边。这些汉子多打着赤膊,只在肩上垫了一点麻布,每走数步,都可以听到他们吭哧,沆哧的粗喘声。每从货船上卸下一个箱子搬到指定地点,那些汉子就会从一边站着的管事手中得到一支小小的木棍,凭着这个小小的木棍,等到了晚上,他们就可以从管事手中得到工钱,然后用工钱到粮店买点粮食,带回一家老小明日的吃食。这就是这些码头劳力一天的生活,简单繁重劳累,只有回到家中,看到自己妻子儿女接过食物时的欢喜笑容,他们的脸上才也会露出真正的笑。“砰!”一声巨大的响声突然传来,是一名劳力脚滑摔到在了地上。他扛着木箱自也从他肩上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巨大的冲力使得木箱四分五裂,一块块圆球状的黑色**散落在地上,不少**膏沾上了泥土那名年轻的劳力一下子傻了眼,直到不远一名监工喝骂传来,劳力才惊醒过来,赶忙弯腰将地上**膏拼命捡起,附近的几名劳力见状,连忙放下肩上的货物过去帮忙。“混蛋,你们这些穷鬼,知道这一箱货物值多少钱吗,就是把你们这些猪罗全部卖了也赔不起!”那监工挥舞着鞭子,气汹汹的冲过来。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手中那挥舞的鞭子只是狠狠抽在了空地上,而并没打在那劳工的身上。而被骂成猪罗的劳工们脸上却都毫不遮掩的呈现出一丝怒色,其中两个年轻的还凶狠的瞪了那监工一眼。而监工除了大骂还是大骂,手中的鞭子像装饰品一样,仅仅在空中挥啊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