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这时也收了曹锟的礼金,想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让李尚民结案。
那天晚饭,李经述过问起这件案子,听儿子李尚民说证据俱全,有点失望,对李尚民说:“你啊,还太年轻,你不觉得证据都太完美了?这也是破绽啊。”
李尚民大吃一惊,李经述说:“曹锟受性贿赂的事情,我来处理吧。”
当天,李经述派人给曹锟发电报,让他尽快到总统府。第二天,曹锟穿着一身戎装,到了总统府的会客厅。曹锟见了满脸怒色的李经述,竟然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李经述把一叠报纸扔在他的头上,朝他吼道:“你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还在不在?竟然这么色胆包天,目无法纪!”
曹锟声泪俱下,马上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并不承认自己犯法,说:“段芝贵这个人,乃是老北洋武备学堂毕业,以前在北洋新军也表现不错,能力还是不错的。”
李经述说:“段芝贵能力行不行,是一回事。你的任命合不合法,又是一回事。”
曹锟连连称是,问道:“不知道大总统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李经述说:“我没打算要你的脑袋。你做好被放逐到印度尼西亚的准备,那里需要一个行政长官。”
曹锟很是惶恐,道:“现在的官员,哪个没有三妻四妾?这处罚也太严重了吧?”
李经述说:“问题不在于三妻四妾。而是你卖官。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就小心你的脑袋!”
曹锟最终认罪,段芝贵很快被免职,汪康年被无罪释放。李尚民知道真相后,惭愧不已,李经述让他在廉政局加强锻炼。
杨翠喜歌妓案真相大白之后,事情还没完。沈佩贞等女权主义者欢欣鼓舞,她们想乘胜追击,更多改变当时的社会。沈佩贞更是异想天开,她和唐群英等人组织“女子参政联盟”,要求国会立法禁止全国的妓馆营业。
青楼行业在中国历史悠久,在中国历史上,春秋时期的齐国管仲设立国营妓院,收取税金,汉武帝又创立营妓制度,让妓|女作为慰安妇为军人服务,体现出雄才大略的皇帝善解人意,关心士卒性苦闷的仁慈心肠。而到了隋朝,隋炀帝设立教坊,广纳歌舞艺人,纵情声色。唐朝沿袭了隋朝的教坊制度,唐玄宗更是扩大教坊机构,教坊艺人达到一万多人。过去有的官员还以妓|女送人情,有贵宾过境,就送妓|女侍寝。有的官员看中某个妓|女,也可借给他狎玩,如着名诗人,也是大官僚,也被后人怒斥为大淫湿人的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就让元稹把杭州歌妓商玲珑借去玩了一个多月,他有不少诗歌,充满自豪地记载他宿娼的行径。唐朝着名诗人杜牧在扬州当官时,也常常出入扬州妓院,他的上司牛僧儒出于关心,暗地派人跟踪保护达数年之久。
当时在欧洲和全世界大部分国家都是合法的,所以自然遭到了多数国会议员们的反对,议案没有获得支持。沈佩贞竟然收买二十多位青楼女子,到总统府门前请愿,请李经述下令宣布妓馆非法,国内很多报纸也报道了此事。青楼的存废,在当时的社会是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舆论一时哗然。
在当时人的眼光中,不论纳妾还是去青楼,一般都不认为是“品质败坏”、“道德沦丧”,不会从家族方面或社会方面得到太多的舆论谴责。历史上,报界还爆出北大某陈姓教授狎妓行为过分:“与北大诸生同昵一妓,因而吃醋,某君将妓之下体挖伤泄愤”。
古人是以比现在更开放的心态看待青楼女子的。所以,沈佩贞等人这一闹,等于捅马蜂窝了,多数男人觉得她们无事生非。
北大教授辜鸿铭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在报纸上發表一篇很有深度的文章,说:“妓|女这行当,在中国春秋时就有,管仲设女闾七百,用嫖资抽税来补充军费,所以该行业都拜管仲为祖师爷。才女薛涛小时候有诗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被当成了妓院门口的对联。可见这是件可以张扬的事。元朝妓|女,多和卖艺的分不开,两者职业有交叉重叠。元朝的宫廷教坊设在现在的北京东城一带,明朝时叫黄华坊。姑娘们请老师学艺方便。后来正德皇帝把整个艺术机构一锅端搬到宫里,那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红灯区。到清朝,闲杂行业一律轰出城,这才重心转移到宣武门外八大胡同。也就是说,纵观中国历史,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哪个朝代认为妓|女非法,朝廷历来将妓|女置于合法经营的青楼之上,规范管理,提高了妓|女的文化水平,也给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二来也给国家增加了很多税收。可见,妓|女之与社会,并非如洪水猛兽,既非偷盗,又非抢劫,充其量只不过为淫,‘万恶淫为首’,罪责要归也只能归在淫的男人身上,于妓|女何干?而且如果妓|女的身份得不到社会的承认,她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不得不以一种老鼠的姿态生活,低调而且阴暗,昼伏夜出,抑或打着个合法的幌子,像《济公》中的九世妓|女,门口挂个卖豆腐的门帘,门内做着啊啊啊啊的勾当。”
在辜鸿铭的笔下,妓|女都倒成为一种神圣伟大的职业了,他还考证出:在国外,历史上盛行一种妓|女起源于宗教的说法,在大多数宗教祭祀活动中,有很多靠某种宗教礼仪来献祭的性活动。例如建立于公元前3000年的巴比伦王国就出现了妓|女,在汉摩拉比王当政时,神殿里除了男祭司、佣仆、工匠外,还有不少很受人尊敬的女祭司,她们通常来自有钱的家庭;另外,还有居于“神”与“祈祷者”之间服务的“圣职妓|女”,她们的收入是神殿主要的经济来源。公元前五世纪希腊的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曾描写巴比伦神殿里的妓|女说:“每一个当地的妇女在一生中有一次必须去神殿里,坐在那里,将她的身体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直到有一个男人将银币投在她的裙上,将她带出与他同卧,否则她不准回家,女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一定要和第一个投给她钱的男人一同去。当她和他共卧,尽到了她对女神的职责后,她就可以回家。”
当时的报界名人章太炎则通过调查研究,写了一篇力挺青楼存在的文章,说妓馆解决很多人的就业问题。上海的十里洋场,方圆二三里地之内,先后开张了几百家妓院。妓|女的来源,主要是江浙两省的穷苦人家因天灾人祸无力偿还债务等原因,把稍有姿色的女儿卖入妓院,当时妓院的行话叫做“讨人”。那些姿色稍差、“档次”稍低或不愿意卖身当妓|女的,则到妓院去当女佣人,赚几个工钱,当时的行话叫作“小大姐儿”,简称“大姐儿”。在妓院里,大姐儿只管整理房间和接待嫖客,也就是供应茶水、果点,一般不接客也不卖身,收入和生活水平比在一般人家当“娘姨”要稍高一些。至于妓院中的龟奴、轿夫等打杂人员,则主要来自苏北扬州一带。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十多万。而保留青楼有几个显而易见的好处:政府规范化管理,妓|女将被登记入册,通过颁发营业执照来管理,直接增加政府税收,妓|女不需将大部分收入交给老鸨或者黑保护伞;她们无需立牌坊,让社会正确看待这一行业,避免歧视;有利于对社会道德,设立红灯区之后,男人们要想光临,势必会三思后行;妓|女们的选择毕竟是在不损害更多人的情况下,让自己的生活状况变好。
李经述和教育总长严复、司法总长梁启超、农工总长张謇等人商议后,觉得这方面的改革不是当务之急,还是暂且尊重传统,保留青楼,由政府规范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