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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怡一直到负责裁新衣的针线娘子来给她裁新衣,才意识到自己家里要多了个大嫂了,刘氏还是那么的温和漂亮,就算明知道她当了外婆,在古代女人中算是半老徐娘了,吴怡仍然没办法把她跟婆婆之类的称呼联系到一起。
刘氏就在那里柔柔地笑着,看着针线娘子们拿来一匹又一匹的料子,微微点头代表可以留下,微微摇头代表把料子拿下去,看见吴怡震惊的表情不由得把笑容扩大了一些,“傻丫头,你大哥去年就应该娶妻了,结果耽误到现在。”
吴怡抿嘴笑了笑,是啊,刚刚满了十四岁的三姐也已经定亲了,对方据说考得不错,吴宪看了对方回来默写下来的卷子说中进士没问题,也就是说三姐要准备嫁人了,实际上这一科不中三姐也得嫁,只是嫁得不会那么风光罢了。
“不知道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刘氏瞪了她一眼,“你到时候自然会见到,过来挑一挑花样子,你也是大姑娘了,应该多做几套见客的衣裳了。”
她才不过九岁,牙还只换了一半,就是大姑娘了?古人大姑娘的标准也太飘忽了些,吴怡走了过去,看见只有绣样可以挑,“没有衣裳样子吗?”
“你挑了花样,就让她们按京里最时兴的样子做,花样年年在换,衣裳样子总得三年五载换一回。”
“可不是,今年京里正时兴宫里穿出来的西洋掐腰的式样,整合适姑娘们穿。”针线娘子在一旁说道。
“五姑娘还小呢,不用掐得太狠了,见客的衣裳就罢了,家常的衣服做得方面行动一些,还是个姑娘,样子不要太轻佻。”刘氏说道。
吴怡心想刘氏这话就是画了个大概的范围,别的都让针线娘子们自由发挥啊,可是这样的顾客看着不挑,实际上是最挑的,这就跟她大学同寝的某女,每次出去吃饭都说随便,每次出去逛街也说随便买条裤子穿得了,可是哪样都随便不了。
“小妇人自是省得,已经给府里做了十来年衣裳了,自是知道分寸的。”
吴怡低头赶紧挑了几个看着清雅活泼的绣样,刘氏又给她指定了几款看起来富丽的,“京里今年还时兴金线绣?”
“可不是,越来越时兴了。”
“嗯。”刘氏又选了个花样子,“这套要抓紧做,姑娘等着迎新嫂子时穿。”
“是,保证耽误不了府上的大事。”
针线娘子又恭恭敬敬的给吴怡量了尺寸,针线娘子穿得干净利索,身上满是清爽的皂角味,口中隐隐有薄荷味,看得出来吴家之前精心准备过,给吴怡量体的时候也是极利落熟练的,量完了之后不忘了赞吴家金贵的嫡出姑娘几句。
“姑娘真的是长高了不少,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
“这孩子贪长的很,去年做的衣裳今年都穿不下了。”
“那新做的衣裳用不用做大一些?来年好穿?”
“不用,来年再做新的就是了,只是你裁的时候留一寸富余,若是这孩子长太快,让她屋里的针线上人给她放开些。”
“是。”就算是针线娘子已经熟悉了京里大宅门的奢糜作派,心里也不由得叹可惜。
吴怡量完了之后,针线娘子就被刘氏打发走了。
“太太,姐妹们不做衣裳吗?”
“她们早量完了,就你是最后的。”因为长子的婚事而一直忙碌的刘氏,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你最近学上得如何了?”
“先生倒是夸我进步不少。”
“琴棋书画都是怡情养性的东西,姑娘家学了一是为了打发无聊,二是为了日后跟夫君有话说,懂就行,不必学太精,你在棋艺上就是太精了。”
吴怡眨眨眼,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啊?
“听说你在安亲王府把永祥杀得片甲不留?”
“他就是个臭棋篓子,还整天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吴怡撇撇嘴,这一两年她没少跟安亲王府的孩子们来往,可是表哥们年龄跟她都差得大,只有永祥跟她年龄相仿,就算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也是在一起钓过鱼下过棋的,永祥除了能装点在吴怡眼里跟吴承业没有什么不同。
“那是你表兄让你。”刘氏理了理吴怡的头发,“做女子的千万不可逞强好胜,否则有得是苦果吃。”
“我知道了。”吴怡点头,心里面却忽地一惊,向来讲规矩的刘氏放任她跟永祥一起玩她觉得无所谓,因为从心里她就没把永祥这个表兄当成能婚配的对象,可是在古人眼里……“最多我不跟他玩了,我们都长大了,总要顾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