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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吉傍晚归家的时候,只见得院内寂然无声。见陈吉进来,门口石矶上坐着的两个小丫头忙丢下手中针线,上前掀了锦帘,又冲里面怒了努嘴。
陈吉一瞧,只见自己的媳妇正坐在床边暗自垂泪。
陈吉不明所以,问她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听说你外甥来了?怎么不见他在这里。”
话音刚落,陈吉家的突然放声大哭,声音凄厉入耳,把陈吉吓了一大跳,忙忙走上前来,连声问道:“可是外甥家怎么样了?”
陈吉家的只顾嚎啕大哭,也不理会。
两人成亲二三十年,连孩子都有了好几个,光阴催人老,陈吉家的早已是人老珠黄。如今哭起来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更是百拙千土,灰容土貌。
陈吉劝了半晌,见她仍是无动于衷,自顾自抹泪,不由得心生不耐,厌烦的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问你咋了又不说话。有什么事儿,不管大小,先说出来,咱们也好看怎么解决,你这样只管哭来哭去的,有什么用?你要是再这样,我索性把这屋子腾出来给你哭,等哭完了我再回来。”
眼见丈夫发怒了,陈吉家的这才抽抽泣泣地说道:“我那妹妹真是命苦啊,找了那么一个黑心肠子,短命秧子。打从跟了那夭寿的,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更是年纪轻轻的,连人都去了好几年!”
陈吉家的和她妹妹是一母同胞亲姊妹,当时夏家家境贫寒,夏家老两口子无法养活两个女儿,不得已便将大女儿卖给了林府,自己两口子带着小女儿回了老家。幸好连年丰收,外加上卖大女儿的时候,林家给的银钱甚厚,好歹也算度过了难关,过上了几天好日子。
不想这两口子两眼一抹黑,竟给自己的小女儿找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婿。那女婿也是农家出身,却生来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兼又心思歹毒。自从娶了夏二姑娘,知道自己那岳父岳母颇有些余资,便整日里逼勒着自己媳妇问夏老娘要银钱物什。略有些不应,便非打即骂的。
老两口没想到临老了,却遇到这么一只白眼狼,病怒相加之下,相继而去了。这女婿凭白得了一份家财,心里欢喜,就跟着村里几个地痞无赖,呼兄唤弟,胡吃海喝。
未几,这份意外之财就耗得一干二净。喝酒吃肉的好日子过惯了,哪里禁受得住贫困。又生了邪念,整日威逼着自己媳妇儿出去,给有钱人家洗衣刺绣,维持生计。但凡赚几个余钱,就尽数取去,供自己玩乐享用。
那夏二姑娘是个性情软弱之人,受不了这苦,又畏惧自己丈夫淫威,索性一根腰带悬梁解脱了,只留下一个年方十岁的儿子。
媳妇去了,又没了经济来源,这女婿又干不惯农活,日子便更加拮据,干脆卖了田产,随了以前的狐朋狗友,去胡作非为,只留下一个孩子在家里。
亲里邻居看不过去,便悄悄周济这孩子一碗饭吃,好歹也长到了十五六。
却不料今年皇帝南巡,带了许多嫔妃,甄家人手不足,便买了一些穷困人家的男孩儿,净身送去伺候。甄家给的卖身钱不薄,那姑爷便动了坏心思,竟将自己的孩子净身送了去,且签了死契。
邻里们有些老人看不过去,骂他心狠,他却不管不顾的,执意如此,到底将人送去了。众人骂完,也只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