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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怕她口无遮拦,得罪冯家人,给何氏惹祸,不等她说完,便颔首打断她道:“珍哥家的是个好的,怪道你们太太稀罕,现在年纪轻轻,这么香消玉殒,人家当娘的心疼,难免说上几句难听的话,也不必当真。”
郭来家的反应过来,面上一红,讪讪地描补了几句。
贾敏又道:“何家既然也来了人,必不会任凭着你太太伤怀,你也不必太过焦心。”
却见郭来家的脸上登时变色,贾敏看得真真切切,心中生疑,又见郭来家的没有解释的意思,心里便不痛快。
贾、何两家人烟繁盛,何时轮到自己这个外八路的亲戚来帮忙,可见中间有不尽不实之处。贾敏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之类,随即沉了脸色,冷笑道:“罢了,这是你家的事,很不必我这个外人插嘴。”
郭来家的被她说得紫涨了脸皮,急得在地上团团乱转,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半晌才一跺脚,又觑了旁边离得远远的丫鬟婆子一眼,见人离得都极远,方靠近贾敏,低声解释道:“这是一桩子丑事,可不敢说,说出来只怕污了姑太太的耳朵,而且这事还碍着上上头的千岁主子,老爷太太早放出话来,谁敢私下议论,打死不论,姑太太是个好人,饶我一条性命,莫再问了,姑太太只晓得,如今太太跟娘家有些不睦也就是了。”
贾敏是何等七巧玲珑心,立时心中一咯噔。太子千岁娶的是何家的女儿,又一向与贾敬这个“姑父”交好,前些时间贾敬过生日,太子殿下竟然屈尊下降,亲自来贺,贾敏在后院也曾听闻,后来宾主尽欢,也不曾出现什么事故。
若是有变故发生,也是这之间的事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丑事,竟能闹得何氏与娘家决裂,必然是牵涉到了太子妃,不然何家没必要给自家出门子姑奶奶难堪。
郭来家的见贾敏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一面赔笑一面领路,进了垂花门。
才靠近正堂,便听见屋内一个尖锐的女声道:“你也好意思说对菀丫头视若己出?连你嫡嫡亲的侄女,你都不放在心上,给人家男人拉皮条弄些□□荡货……”
贾敏闻言一愣,脚下便停了。郭来家的拧着眉头,忙大声道:“太太,西府里姑太太来看你了!”
屋内争吵哭泣之声随之一凝滞,只听见悉悉索索之声,之后才又有人打了帘子,屋里或坐或站十几位妇人,正中是一位四十上下的太太,雍容华贵,面庞上与冯氏有几分相似,满面泪痕,想必便是冯母,其余人等贾敏一个也不认得,上前草草打了招呼。
彼此请安见礼完毕,贾敏看着何氏头发散乱,衣服上都是鼻涕眼泪,揉搓成一团,便皱着眉头道:“嫂子这般是什么样子,只顾着哭闹?珍哥家的平素聪明伶俐,人又孝顺,上下一干人等谁不赞她一声好?偏如今天不假人,红颜薄命,为宵小所害,你不说为她讨回公告,找出真凶,便是再次也得尽心意料理一番,省得临时丢三落四的不齐全,令人笑话,这样只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处。”
那群妇人中有一个十分掐尖要强,是冯家远亲,十分泼辣,刚才便是她指着何氏一顿臭骂,如今见贾敏给何氏解围,言语中又隐隐指责自己这行人不顾着死者脸面,自然是十分不服气,手往腰上一叉,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旁边的一个穿月白素衫的妇人使劲一拉,只能愤愤掩了口。
这泼辣妇人不知道,可这白衣妇人是何家人,对这些世家大族却是极清楚,贾敏之夫林如海林侍读,那可是天子近臣,皇帝如今身边的红人,这两年甚得皇帝的宠爱,轻易得罪不得。今日自家来人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有本而来,凭着死人大闹一场,也是正理,凭是天王老子也说不出什么来,可却不是来得罪人的,更不是来得罪皇帝的心腹。
何况何氏亦是何家女儿,贾家背后四王八公不可小觑,各位皇子虎视眈眈,太子殿下亦需要众人支持。几家子既是亲戚,也是一根绳上的蚱蜢,闹得太过,反倒伤了几家子脸面,便悄悄在冯母身后轻点了一下。
冯母见闹也闹过了,又有外人上门,自己闺女停灵亦需要人操持,遂开口泣道:“林太太所言有理,我这里不需要你招呼,你去把我那苦命女儿的后事料理妥当,让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一语未毕,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由不得心中大恸,放声大哭起来。座下其他妇人莫不悲号痛哭,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贾敏心里原也有几分悲痛,见此闹剧,却又减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