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贾母自入了贾府,从重孙子媳妇做起,到如今也是几十年月,贾母虽是一介女流,也是经历过各种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这些年周旋在太婆婆,婆婆和媳妇中,对于后院之事了若指掌,便是薛宝钗那等自云守拙的人,都忍不住夸赞贾母“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由此可见贾母之来事。
如今贾敏将话又说得如此明白,贾母又如何还不明白贾敏的话中之话。只听贾敏娓娓说道:“我如今虽不管事,却也听说王家那位二老爷前些日子又升了官儿,王氏亲自过府相贺,兄妹相厚之情溢于言表。府里大哥哥和大嫂又被剥夺了管家之权,王氏又是个滴水不漏的,倘若改日王家再进一步,抑或是珠儿或者元丫头再混个出身,生出些出息来,我真想知道,他们是想着自己的娘,还是先想着祖母呢?”
见贾母脸上神色变换不定,便知道这些话都说到了贾母心中,贾敏心中暗自一笑,慢悠悠又加上一句重击,“到了那时候,一个被母亲伤透了心的大哥,还会管这些闲事儿吗?”
屋内寂然半晌,贾敏也不催逼,斜倚着引枕,看着白绫山水画帐幔上的字迹不发一语。
过了许久,才听贾母沉声道:“我一直担心你嫁人后被人拿捏,前几年……”
话未说完,却突然听到院子里隐约传来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贾母心中本就不自在,随即住了口。
贾敏心中暗自纳罕,遂服侍贾母歇着,自己轻手轻脚下了炕,掀了帘子,远远瞧见几个丫头都在垂花门处,旁边还立着一个未留头的小厮,倒也看不清楚面目,只瞧着他指手画脚,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云实眼尖,见贾敏摇摇摆摆走了过来,忙赶上前来,低声说道:“老爷那边刚打发徐明传话回来,说是云常云大人那边出了事儿。”
贾敏不由得一怔,云实接着说道,“今□□堂上得了地方急报,说云大人在归来途中遭遇劫匪,情形有些不好,只怕是……”
贾敏闻听此言,半晌无语。这事儿只怕没有面上那么简单,云常赈灾有大功,当地疫疾未起,民生渐稳,百姓感此大恩,云常离去之时,拦轿送万民伞者乃至数里,尽得民心,一时传为美谈。他归途走的又都是官道,并非盗寇聚集之地,又有侍卫随身,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流民劫匪如此大胆。少不得是有人眼红云常的功绩,也或是赈灾之时被拉下马的贪官作祟,也或许京城里的某些人容不得此人活着。
贾敏心下一阵恻然。若非五皇子指使云常替自家出头,那云常好好一个监察御史,在京里安享盛世,又哪里会有如此飞来横祸呢。一时之间,贾敏只觉得心乱如麻,犹如蚂蚁炸了窝,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半晌才又问道,“那云家可知道了消息?”
一想起云常离京之时,云太太已经是几个月的身孕,贾敏顿时只觉得心惊肉跳。
那小厮十分机灵,回道:“消息是老爷刚从朝堂上传回来的,那云家如今没有人在朝堂上,想必还未收到信儿,只是这纸哪里能包得住火,再说那云太太是东平王府出身,迟则半日,少不得过了晌午便会得到消息了。”
打发走人,贾敏立在那里,定定不发一句话,几个丫头也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只能听到鸟雀儿在树梢枝头叽叽喳喳的声音,更平添了几分躁意。
云实见贾敏已在花阴路立了良久,如今正是夏日,日头又毒,便劝慰道:“太太,上次云大人来咱们家,刚好是我伺候茶水,有幸见过那云大人一面。况我平日极少出门,旁人都不认识我,不如太太用法器将我传送至那地界,兴许能找到元大人呢。”
贾敏摇了摇头,否定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那种乱地,便是个男人,都无法保全自己,何况是你,让我如何能放得下心。再说了,你虽然认识元大人,可是那地方也不是弹丸之地,你如何能够找到,不过是大海捞针。云大人出事绝非巧合,只怕有人从中作祟,你要是找不到云常也就罢了,若是找得到,许是连你都要折进去了。这主意不妥,不妥。”
贾敏苦叹手中可用之人甚少之时,却见晴空遥遥地走了过来,见众人立在院门旁愁眉苦脸,一个个面带悲色,只当发生了什么大事,忙前行几步,连声追问。
众人知她是贾敏心腹,忙回了。
晴空思忖片刻,方对贾敏言道:“太太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两人便往花墙处又走了数步。晴空方笑道:“太太既不放心云实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我倒有一个人选。”未等贾敏询问,自己倒先红了脸,这让贾敏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