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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老太太的确是怜贫惜老,可是众人也不敢忘记那几个背主忘恩之人的下场,远的不提,只说以前那位喜鹊姑娘,那可是贾母的心腹呢,房中的第一人,平时便是大太太、二太太都要给几分薄面,就是几位少爷姑娘,也得上赶着叫姐姐,还不是说卖就卖了。
贾母的眼光十分严厉,从众人身上一一略过,底下跪着的人垂首低眉,只恨不得将身形缩得更小,不过片刻,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过了许久,才听到贾母肃声道:“知道就好,起来吧。”
众人如蒙大赦,一个个你掺我,我扶你,颤巍巍站立了起来。
贾敏陪贾母用了晚膳,这才回转林府,林如海出任巡盐御史一次,已是板上钉钉,贾敏便让夏樱、陈吉等人操办此事,还好年底刚进行过年终盘点,此时不过是进行一下人员调配,毕竟一去数载,京中商铺亦多,必须分隔两处。
夏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不过几日便拟定了谁随行去江南,贾敏向来对这些小事就是你们做主,不需来回我的态度,故而十分清闲。
两人正说着闲话,却见林枢、林权前来晨昏定省,林枢性子活跃,高谈阔论,逗得一屋子人捧腹大笑,却见一个小丫头来寻夏樱,夏樱一见那丫头,直拍大腿道:“我笑得肚子都疼了,罢了罢了,我要走了,晴空那里打算再开家铺子,说了来寻我,这里热闹,我竟忘得一干二净,少不得一会儿要怎么揉搓我呢。”
未等贾敏发话,林枢先道:“晴空姐姐端庄大方,是个万里都挑不出来一个的绝佳妙人,偏就有这毛病,一心钻到钱眼里,但凡有一点跟钱相关,眼睛都亮了,珠玉光辉都不得比拟,竟是母亲故事中的守财奴,抱着珠宝睡大觉的西方龙。”
众人一想晴空那双明亮璀璨的眸子,俱都笑了。
等人散去,贾敏独留夏樱一个,意味深长道:“他是我的儿女,你亦是我的姐妹,若有不当之处,又不是教导不得,一味地让着他,只怕他日倒要让出来一个小纨绔呢。”
夏樱朗笑道:“他们读书人都有些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也算不得什么坏处,人都说严父慈母,到了太太这儿,竟是转了个过,不是我夸他,我平生所见不论贵贱,竟是无人能比得上福哥儿,论相貌,说才华,提品格,都是四角骰子俱全,太太你也太吹毛求疵了。”
贾敏拍手笑道:“罢罢罢,我还指望你帮我教育一下孩子,不曾想先被你教育了一番,樱姑娘好生厉害!”嘲弄了一番,贾敏方道:“枢儿这孩子性子跳脱,也是众人疼宠惯了,虽说有几分小聪明,可对世事人情上,到底差了几分,如今不趁着他年纪小尚可管教,等大了反到不美。哪家子的纨绔子弟也不是打小就那般,哪家子的父母也不想养出个性情傲慢,言语无度的孩子,只是这孩子们就如同小树一般,趁幼时才能修剪,等老了枝蔓早已经粗壮定型,哪里还有可以扳回之法。”
夏樱抿了嘴笑道:“那太太还是自己想办法罢,我自己也没生养过,哪里捏得住这轻重,只劝太太一句,也别太过了,到底哥儿年纪还小呢,平日里已经是那般敬重老爷太太,要是弄得如鼠避猫似的,倒是不美了。”
贾敏点了点头,笑道:“你说的有理,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且等去了南面再说吧。”
过了一些时日,吏部果然出了调令,升林如海为从三品江南巡盐御史,林如海如今不过三十,已然升任从三品,消息传至各处,自然有喜有怒,道贺之人络绎不绝。
林如海为官数载,恩师故旧不在少数,少不得打发下人一一辞行,如此忙乎月余,方领了家人仆从,启程赴江南去也。
临行之际,五皇子悄然来访,贾敏看着眼前这个身长而立,褪去了少年阴柔的相貌,如今只余下俊秀,又因位高权重,举止之间有时不免便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再忆起当年江南送别五皇子归京之时的情形,饶是贾敏历经人情,也忍不住喟然长叹道:“殿下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