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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知何时又扬扬洒洒的落了下来，一片雪花或许是无声的，可是无数片雪花却有了沙沙之声。

后宫极为安静，外头守夜的太监站在廓下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般，雪落在他们的脚下他们连看都没看一眼，而这正说明这后宫的寂静，可怕的寂静。

圣上站在御书房的窗边，屋子里重新燃起了龙涎香，贺公公将这香拨弄了会儿，好久没有闻到这样的香气了，甚至是想念，而这种香气，也才配得上圣上的龙威。

“圣上，娘娘的棺椁选好了，上好的金丝楠木，雕的是凤图，赔葬的都是珍品，礼部那边过来问，几时可以入皇陵？”

皇后死了三日了，凤体还在凤栖宫里没有做下一步的打算，这可不合规矩，底下该做的都做了，烧纸，吊唁，守灵，原本是要守个七日的，可是因着快要过年了，便减了三日，因为西王说，不能因为皇后的死而与他们的新年相冲，他宁愿只停三日棺。

可是，确定他守不了灵才这样说的吗？守灵，需滴水不尽跪在皇后棺前，香烛不断，冥纸不断，如此，才彰显子女的孝道，而当守灵出来之后，哪个皇子的脸色最差，身形最瘦，哪个便是最孝顺的那个，西王从灵前到灵后都一如既往的体形，未瘦半分。

圣上望着外头的雪却问了另一句话，“朕，有多久未宠幸后宫的妃嫔了？”

贺公公猛的一怔，他不知道圣上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回圣上，约有，约有……七年了吧？”

说罢，连贺公公自己都惊着了，圣上居然七年都未曾宠幸后宫里的任何一位妃子？包括刘妃，刘妃在这几年算是见圣面最多的，可是刘妃却从不过夜，而圣上也从不留夜，细细想来，可不就是七年没有碰后宫的妃子吗？

这？

这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啊。

圣上呵呵一笑，“是啊，七年了，七年未宠幸后宫里的任何一位妃嫔，若是延陵先祖们知晓，只怕会大骂朕的不孝吧？可是，可是朕却愿意。”他眼光突然变得幽远了起来，“曾以有一位女子对朕说，男女之间，那种事情真的很重要吗？”

当时，他没有回答她，因为他自从弱冠之后，身边便从不缺女人，哪怕是没有迎娶任何侧妃，他的身边也有暖床的宫婢，莫说是弱冠后了，就是弱冠前他也没有认为床上有一位女子这有任何的不妥，毕竟宫里的人都这样，几个皇兄，皇叔，还有先帝也同样如此，就算是与她交往之际，他也没有阻止自己的这样行为，而就在那一夜，她突然瞧见了，她眼中的失望他看得真真的，他追出去，甚至不明白她为何要生气，为何要露出那样的眼神？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若是爱，必深爱，无论是身与心，都得是属于对方，既然心都给了，若是身还守不住，这又叫什么爱？叶千落是对的，她宁愿不嫁，也不会嫁一个不喜欢和不被喜欢的，相爱，必是相互，必是唯一，……呵呵，朕，失了爱，亦失了心，甚至还自错不觉，还可笑的以为没错？”

可怕的不是知错，而是无知，无知到甚至连错了都不知晓，这才是最可怕，也是最可悲的。

这？

贺公公心尖儿一颤，圣上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话背后说的又是那个女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