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汉人道士被抓了过来。这些人皆被换上了百姓常穿的皂色或灰色短衣,且皆被摁在了闹市高台上预先搭建好的木墩上。为了让更多人看见知道这事,好传到摄政王多尔衮的耳朵里。黄澍这时候特地得意大喊了起来:“你们这些逆贼都听着!别以为你们躲起来,就可以不用被剃发!既然你们不肯剃发,那你们头顶上的脑袋留着还有什么用!给我砍了!”这些被捂着嘴的汉人道士皆嗡嗡地欲要说话。但此时屠刀已经落下。咔擦!咔擦!咔擦!这些汉人道士尽皆人头落地。而黄澍因此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黄澍并不因此感到满足,铁了心要做大清忠臣能臣干臣的他继续督促着官兵差役在顺天府北郊山区进山搜索不肯剃发而躲起来的百姓。黄澍因此要求放火烧山,把许多因为不愿意剃发而躲起来的汉人百姓皆赶了出来。噗呲!黄澍还亲自杀死了一名逃跑中死活不肯剃发的汉人百姓。一些汉人百姓被如此严厉的剃发令执行行为最终还是吓怕了,所以,也有许多跪了下来,表示愿意剃发。但黄澍这时候低声对自己的副手顺天府推官说了一句:“告诉他们,想要剃发留命的,每人交剃发银,大人五钱,小孩三钱!没有银子就拿布、粮食抵!”“官爷饶命啊!小民一家老小在山里也全靠挖野菜狩猎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这大雪一下,就更加没吃的了,哪里有银子啊,呜呜!”这时候,离这黄澍最近的一四旬男子听黄澍说还要交银子,也跪了下来,哭诉了起来。黄澍说着就把这人的女孩抓了过来:“那就拿你女儿抵债,但只能抵你一人的命,你婆娘可活不了!”这黄澍说完就亲自一刀斩杀了这四旬男子身后的一名妇孺。一时间。整个顺天府一带的汉家百姓们因为剃发令显得更加凄惨,甚至比当初的圈地令还过之无不及,而且这也逼得许多百姓纷纷投入建奴各大权贵的私人名下当包衣奴,因为包衣奴是免费剃发,不用交剃发银。这也是满洲权贵为何支持剃发易服,因为一旦下了剃发令,已经圈地无数只差包衣奴佃户的他们现在可以接受大量自耕农的免费投献成为自己的包衣奴。……“这个黄澍,在顺天府真是搞得怨天载道,头,你说我们要是暗杀了他,是不是便宜了建奴,为建奴肃清了一大狗官?”除奸镇抚司的蔡诚此时站在一处茶楼上,摸了摸自己脑后新蓄的金钱鼠尾,颇为愤愤不平地说了起来。扮作茶楼小二的刘运春一边给蔡诚沏茶,一边冷声说道:“账不能这么算,我们杀了他,既除了这汉贼,也算是解救了这些汉家百姓,他杀的毕竟是我们的同胞。”蔡诚点了点头,开始说起正事来:“我已经打探清楚,这个叫黄澍现在住在棋盘街,但他这些日子每逢三六九日会着便衣去城郊的芳香阁求欢,身边只带两个死士,坐滑竿去,这也算是文人的通病,喜欢宿妓,而他虽然现在刚升任顺天府尹,但作为一个汉官,在建奴也不算什么,而且他还没有捞到多少钱,自然暂时在建奴还是比较穷困的,只够来芳香阁一醉方休的,以后估计都是直接招人上门了,所以,现在是刺杀他的最好机会。”刘运春听后点了点头:“城郊甚好,到时候就在他下滑竿时动手,贵喜,狗蛋,你们俩是从近卫军里挑选出来的神射手,负责用米尼枪在远程伏击他,记住每人只开一枪,开完就撤,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们,如果真的出现意外,先把枪丢进水里或者埋起来,虽然宋部堂说,以建奴现在的水准制造不出这样的好枪械,但我们还是要尽量不要这样的好枪流到建奴手里,明白吗?”刘运春说着的时候就向另外两个光溜溜也蓄了金钱鼠尾的人沏起茶来。这两人便是新加入除奸镇抚司的神射手。两人都笑了笑,正要说“刘佥事放心”,刘运春就瞪了这两人一眼,这两人忙依旧淡然地把食指和中指放在桌上敲了敲。接着,刘运春又看向蔡诚和铁林:“我们几个老特务兵出身的,身手后,就负责隐蔽在人群中,如果出现意外时逼近这黄澍,对其补刀或者割首级。”蔡诚倒是老江湖把右脚往椅子上一放,飙了一句建奴话:“再蓄水!”而铁林这时候问了一句:“你说,这黄澍会不会故意设在三六九日,就是要让人发现他的规律,然后突然就不这样了。”“有可能!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如果他真没出来,大不了我们白准备一场就是。”蔡诚说了一句。众人皆点了点头。刘运春则道:“那就接下来就这么做。”于是。接下来,刘运春等人先各自扮演各种角色,如摊贩、如旗丁、如粪夫,开始出入从棋盘街到城郊芳香阁所在地的路踩点。而且他们并不是一起出现,甚至没有一天出现。在模拟了一次刺杀后,这群人最终决定于五月初六这日开始行动。贵喜和狗蛋因此头一天就在城郊大明锦衣卫一秘密商铺歇了下来,商铺的幕后大老板打得是固山额真努山的旗号,所以倒也没有人敢来查。这一天,贵喜和狗蛋悄悄从后院跑了出来,跑到了各自的位置趴了下来。贵喜藏在了一家民房里,且把事先藏在这里的地下的米尼枪取了出来,开始擦油上弹。民房是范北以三十两银子以吴峰的名义买的,因为花了些银子,所以该地总甲和户房典吏都没有为难。而狗蛋则躲在对侧的芳香阁阁楼上。在这之前,他刚有意抱了个姑娘上了楼。因为他穿的是努山给他搞来的正白旗甲衣,所以没人敢上来为难他,他把房门一锁,同在房内的这姑娘因为也是锦衣卫的细作,也就主动在房门处做出嗯嗯声,而狗蛋则从床下拿出枪来,也开始装弹。此时。蔡诚则假扮成卖货郎一边吆喝着卖货一边走了过去。贵喜和狗蛋知道这是说明黄澍已经来了的意思。贵喜因此不由得骂了一句:“他娘的,俺可算是等来了,老子都他娘的白来三次了。”黄澍这时候的确已经坐着滑竿而来,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人,他还是比较小心的,所以,他上次硬是憋了六天来,对一个妻妾以及家产都留在江南没来得及带走的单身汉黄澍而言,能坚持六天还是不容易的。其旁边的两个死士也一直紧握着刀柄,并不对挡路的人群进行叱喝,只是两眼眼神也特别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