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病毒的治疗过程很磨人,小李子的病情正在关键时期,离不开人的照料,喻湛今晚又得在店里过夜。他让陶家兄妹先回去,都干等在这里也没用。小护士做完消毒工作,就下班了,叶子良暂时留下来,他的拍摄还没有完成,他要用手机记录喻湛治疗小李子的过程。回家的路上,陶之遥在车里问陶之唯,喻湛到底是谁。她猜自己大概是小时候见过喻湛,可是她从小就很宅,不合群,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没有交好的异性朋友,更不了解她哥哥的朋友圈,再说谁会一直记得,自己童年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小孩子?陶之唯提醒她,“你还记得喻家的葬礼吗?”这么一说,陶之遥突然就想起来了!她知道她是在哪里见过喻湛了。她家以前住的老别墅区,有一户人家,姓喻。她那时太小,不知事,只知道喻家比她家有钱。突然有一天,她父母带她和哥哥参加了喻家的葬礼,她对那场葬礼印象深刻,因为那是她第一次遇到自己身边的人死于非命,那个和他父亲差不多年纪的喻叔叔和他的妻子,遭遇空难,双双死在了大西洋上空,尸骨无存。葬礼的氛围庄重而悲伤,入目全是黑白两色,周围多了一些说外语的陌生人,他们也是喻家人,从世界其他地方赶过来。念悼词的时候,她母亲哭了,她母亲和喻阿姨是好友。肃穆的环境,黑白遗像,母亲的眼泪,陌生人的面无表情,都让她感到恐惧,无所适从。她趁父母兄长不注意,悄悄的从人群中溜出来,走到最外面,发现一个男孩和她一样,也在往外走。男孩穿了一身黑色的小西装,黑色皮鞋,黑色衬得他的脸很苍白。他是喻家的独生子,葬礼开始,是他怀抱父母的遗像。她追上他,低声说,“请你节哀。”他停下脚步看过来,他们差不多高,她看到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他对她说,“谢谢。”那年,陶之遥八岁,喻湛十岁。陶之遥记得,那之后,喻家别墅就搬空了,她再也没见过喻湛。“后来呢?”陶之遥问她哥,她猜她哥和喻湛还有联系。陶之唯说,“后来阿湛就搬到了他外祖家,由他外公外婆抚养,他依然住在首都,只是离我们没这么近了,四年后,他去美国留学,再后来,我也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早已回来,还开了一家小型宠物医院。”陶之唯心里五味杂陈,喻湛父母出事后,他们这群人,仿佛一夜之间都长大了,大家小心翼翼的同喻湛说话,尽自己所能的让喻湛开心,生怕他想不开。顽皮鬼何路深,再也没有欺负过喻湛,他什么事都让着喻湛,像小弟一样,听喻湛的话,直至今天,依然如此。喻湛继承了他父母所有的财富,恐怕是当年年纪最小的富豪,他却还是那么温吞低调的样子,默默无闻,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也许每个喻家人的性格都是如此。他去美国前,请陶之唯吃了一顿饭,这也是陶之唯最近十年,最后一次见他。陶之唯对喻湛之后的人生轨迹一无所知,他没有想到喻湛甘愿做一个普通兽医,以前喻湛家养了一只狗,陶之唯对宠物不感兴趣,记不清是什么品种的狗,只依稀记得喻湛非常喜欢那只狗,喻湛搬家时,也带走了狗。陶之唯觉得,喻湛甘于平凡,还是与他的家庭变故有关。无论如何,只要他开心快乐,不管他做哪种工作,哪怕不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完兄长的话,陶之遥感触很深,十岁父母双亡,如果换成是她,恐怕早就崩溃了,她由衷的佩服喻湛,经历如此大的家庭变故,没性格扭曲,不怨天尤人,还能这么阳光善良,年纪轻轻就极度富有,却没有挥霍无度,走歪门邪道,一心一意追求自己的梦想,太难能可贵了。难怪他和刘嫚会互相吸引,陶之遥觉得他们俩好像是一类人,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跌倒了照样能笑着爬起来。在他们内心,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美好啊。陶之遥正在想刘嫚,她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刘嫚打过来的电话!两个女孩愣是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车内空间就这么大一点,陶之唯旁听了整个通话,因为谈话提到了喻湛,他好奇问,“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喻湛的女朋友啊,”陶之遥很自然的说。陶之唯很吃惊,“喻湛有女朋友了?!你不是喜欢他吗?”陶之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这种话,你千万别在外面瞎说,”陶之遥表情很严肃,“喻湛的女朋友是我的好友,叫刘嫚,上次在家里,你也见到过,就是那个穿桃红色汉服的女孩。”陶之唯对这个女孩的很有印象,“她也是从美国回来的?”刘嫚眼生,却气质佳,陶之唯以为她是在美国留学的千金小姐,所以才能成为喻湛的女朋友。“不是……”陶之遥向兄长简单介绍了刘嫚,“虽然她出生挺普通的,但干的事儿,没一件是普通的,她刚才在电话里告诉我,她马上要去古都参加书法展,哦,她还成为了钟江南的模特。”刘嫚打电话给她,一是想约时间,把那套“珊瑚”汉服还给她,二是为了感谢她,因为穿了“风华”系列的汉服,她才能有机会被钟江南选中做模特。“钟江南是谁?”陶之唯疑惑。“一位非常有名的服装设计师,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陶之遥懒得解释,别说汉服,她哥连自己的穿着都不上心。陶之唯也不生气,“你再跟我多说一些关于刘嫚的事迹吧。”“你要干嘛?”陶之遥很警惕,她哥对刘嫚这么感兴趣,难道是想挖墙脚?!陶之唯失笑,“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女孩,配不配得上阿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