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至贱则无敌(2 / 2)

面对这样一副局面,菲里登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奥沃那个死胖子什么时候改行成了包工头,居然一声不响地搞出这么大的室内装修工程?以他这本事和速度,在任何一座城市的红灯区都绝对揽得到工程项目。

“呃,实在是很抱歉,那上面是奥沃先生的法师塔,他很喜欢这种……嗯,寻欢作乐的东西,我也不好管束,所以有污大师贵眼了。不知……大师是否戒色?”

“无妨,无妨。贫僧没那么多戒律要守。”老和尚连连摆手,眉开眼笑地说,“老衲在浅草寺修行的时候,因为不擅长化缘,只好经常去花街柳巷帮画师创作浮世绘,换一点布施钱。就连吉原的青楼花魁,老衲都有幸瞻仰过几次玉体,甚至一亲芳泽……”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就因为这个缘故,那个小心眼主持经常责罚老衲面壁思过,最后害得老衲在浅草寺呆不下去,不得不外出游方。只是主持和尚并不知道,这种风流韵事其实无伤大雅,反倒是对老衲的修行大有裨益……”

“浮世绘……青楼花魁……”菲里感觉自己的头都要晕了,“这个,静水大师,您修行的莫非是欢喜禅?”

老和尚顿时吃了一惊,“哎呀,施主真是甚有慧根啊,不但晓得欢喜禅这种修炼秘方,而且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菲里觉得自己更晕了,“那么……您离开故国,游方南洋,也是为了坚定佛念,引导异国女子诚心向佛吗?”

听到这样体贴人心的话,老和尚满脸都是激动之色,“……在故国,别人都说我是旁门左道。想不到极西异域之地,居然也有人能理解我!不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合体双修乃是修炼正道,一切美女都是红粉骷髅。老衲正是为了感化她们向佛,才不惜舍身相饲的啊……可惜道友们都不理解我……”

他一边哀声叹息,一边从袖子里摸出几本线装书籍,很恳切地塞到菲里的手里,“阿弥陀佛,相见也是有缘分,这是老衲收集到的双修密法,还专门翻译成了通用语。施主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妨拿去看看,以后有机会也好互相交流心得……”

菲里瞅了一眼这些书的封面,发现果然都是东方性|爱艺术的文化瑰宝:《素女经》、《十六天魔舞》、《御女心经》、《肉蒲团》、《龟甲缚三十六式》、《劝进帐》……

如果真的把这些书带回去,家里的葡萄架怕是马上就要倒了。蕾妮那只母老虎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突然打了个寒战。

“呵呵,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关于双修之道在下只是略知一二。大师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把书拿去和我的老师交流一下。她手里老是夹着那本着名的粉红之书,裏面有不少很有实用价值的魔法和神术,比如脱衣术、避孕术、剃毛术、本能吸引等等,相信对大师的修炼一定会很有帮助……”

“粉红之书?我记得她手里的厚皮书是黑色的啊!”

“这个嘛,因为粉红色与她的女教师形象严重不符,所以在外面又套了个黑色封皮……”

正当两人聊着一些既不健康也不重要的话题的时候,愉悦魔像在阿芝莎的蹂躏下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呐喊,两扇雕刻着金发裸女的铁门随即发出轧轧的响声,朝两边缓缓移开——原来奥沃把愉悦魔像放在门口是当门铃用的,开门方法就是让魔像达到高潮……

菲里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但还是领着众人往那扇打开的铁门走去,“各位,这裏是奥沃先生的法师塔,他是我国最年长的大奥术师之一,专精死灵术,在学术界素有德高望重之称。静水大师昨天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听见前面的客厅里人声鼎沸,一大群女人气势汹汹地围聚在一起,中间是个满脸贼笑的大胖子,正非常镇定地跟她们说话:“各位尊敬的女士,你们误会了,我并没有盗窃诸位的内衣裤。”

“那这些是什么?”一个面貌清秀的姑娘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眼睛,指着衣架上许多颜色鲜艳,质料轻薄的小东西,大声喊道,“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哦,这个是因为洗衣房的机器坏了,我正在修理,为了安全起见,顺便把裏面的东西也带回家保管罢了……”

母老虎们不理会他的辩解,一拥而上,几十双粉拳将偷内衣的淫贼打翻在地,然后把他牢牢围住,使劲地拳打脚踢。

“该死的淫贼,这次我们总算抓住你了!”

“这一周我丢了三套睡衣,全都是你这老色鬼干的!”

“姐妹们,好好的教训他啊!”

“我打!我打!我踢!我踢!”

“淫贼,尝尝本姑娘的鞭子和蜡烛!”

……

一顿惨烈的群殴之后,女士们抱着各自的失窃衣物,心满意足地哼着歌谣离去,还顺走了房间里的几件金银小摆设。菲里和使节团的成员们则是面面相觎,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倒在地上的胖子首先爬了起来,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嗨,菲里,还有远方来的诸位,欢迎光临寒舍!要喝茶还是咖啡?”

“……我说奥沃前辈啊,您怎么又去偷内衣了?您还有一点身为大奥术师的自觉吗?还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菲里苦笑着说,“丢人都丢到外国去啦!”

“唉,我以前不是说过吗?身为比大多数神祗还要古老的大奥术士,我一向都是以神祗的高标准要求自己,努力把自己变得富有娱乐性,将欢乐带给每一个了解我的人……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连这点牺牲的觉悟都没有呢?除此之外,反正我的名誉已经败坏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在乎这么一点儿。”奥沃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真正的先驱者,就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不被人理解的命运,敢于为爱和欢乐付出一切……”

听到这样厚脸皮的话,菲里登时直翻白眼,几乎想要呕吐。老和尚则听得两眼放光,赶紧翻出毛笔和册子,仔仔细细地将奥沃的话记录在了自己撰写的《西方见闻录》草稿上。而阿芝莎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说出了一段很独特的见解。

“切,昨天晚上欺负我的大姐姐是个变态,今天这个偷内衣的胖叔叔也是个变态,还有那个长得像美少女的船长同样是个变态。呜呜,耐色瑞尔帝国难道是一个由变态领导的变态国家吗?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指望一群变态来拯救我们……静水大师对这种情况是怎么说的?哦……好象是……人至贱则无敌?”

嗯,除了有关自己的那一部分之外,菲里对阿芝莎的话举双手表示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