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杰心头烦闷,四处溜达,不知不觉来到了秦淮河畔,已经是夕阳西下,秦淮河上的画船,一艘艘都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一阵阵醉人的舞曲隔着河都能够从船上飘到岸上来。
朱杰放眼望去,秦淮河上,一艘画舫华丽至极,雕栏玉砌,流光溢彩,在秦淮河上,将几乎所有的画舫都给压了下去,实在是华丽至极!
不少游客站在河岸之上,向着画舫指指点点,不断地赞叹着。
“劳驾,问一下,这艘画舫是谁家的?”
朱杰向着一旁的人问道,这秦淮河上的画舫不止凡几,但是大多都是有主人的,甚至都不是什么青楼妓馆的,而是南京城中一个个权贵人家的私人财富,用来彰显身份地位的,平日里无事,邀请一众亲友同僚登上画舫,请来名妓献艺,吟诗作赋,不失为一桩美谈。
一旁的游人白了朱杰一眼,哂笑道:“这位先生,您是外面来的,不是本地人吧?这您都不知道?这是芙蓉舫啊,礼部尚书钱谦益大人,刚刚花费了巨资打造的芙蓉舫,单单是为了打造这艘画舫,钱大人花费就不下万两白银,长二十丈,宽十三丈,用的木材据说都是修皇陵剩下来的南洋香木,香味四溢,里面装修的金碧辉煌,听说壁画都是描金的,珍玩无数,在整个南京城,再也找不出这样一艘同样的画舫来了……”
一艘画舫就花费了上万两的白银!
即便是朱杰听到了,都是感觉脑袋一晕,这个钱谦益好大的手笔啊!
“啧啧!公子,这个钱大人的排场比您都大啊,还真舍得花钱,一万两啊……”
御前侍卫兰立成啧啧称奇,在一旁说道。
游人不屑道:“这算什么?这可是钱大人为了迎娶柳如是姑娘所准备的聘礼,除了这个芙蓉舫,还有虞山为柳如是姑娘修建了一处别院,花费比这艘画舫还要高,取名叫做红豆山庄,其中有一座楼命名为绛云楼,金碧辉煌,美不胜收,一旦钱大人迎娶了这位柳如是小姐,那就打算老死红豆山庄,颐养天年了,单单是这一艘画舫,一座红豆山庄,钱大人就花费了至少三万两银子,有钱人啊,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文坛领袖,朝中权贵,这些银子即便是我们这些人挣上三辈子,都挣不到啊……”
“不但如此呢,柳如是小姐乃是秦淮河上最负盛名的才女,色艺双绝,为人爽朗,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名满江南,听说为了将柳如是小姐赎出来,钱大人需要逃出三万多两银子才行,毕竟柳如是小姐名满天下,是溪云阁的摇钱树、聚宝盆啊,哪怕是钱大人位高权重,也不得不破费了……”
一旁另一个有人插话道。
为了迎娶柳如是,钱谦益但是聘礼就花费了三万两银子,甚至还要花三万多两白银再为她赎身,这个钱谦益好大的手笔,一口气就扔出去了六七万两银子,何止一掷千金,这是一掷万金了!
哼!
朱杰心头微怒,让你们拿银子借给朝廷,一个个哭穷,现在为了迎娶一个女子,你们竟然就舍得掏出这么多的银子来,无耻之尤啊!无耻之尤!
“对了,这位兄台,您说这画舫用的木材是从南洋运过来的?”
朱杰问道。
游人连忙答道:“嗯,据说是从南洋运过来的,这些木材本来是用来修建皇陵,给先帝举行国祭用的,从南洋运过来,方才匹配皇家的威严,这个差使正好交到了钱谦益的手里,他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上好的香樟木与金丝楠木,价值连城啊……”
刚刚说到这里,一旁的游人猛然一拽他的袖子,低声道:“慎言,你不知道祸从口出吗?没有真凭实据,就敢胡乱言语,被钱部堂知道了,你想活都难!”
游人撇撇嘴,答道:“这有什么?他做的出来,难道就不容许别人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