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再想想办法……”咬紧了嘴唇,我心裏郁闷至极,真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想当初咱也是腰缠万贯呐!还不都是大狐狸,装钱的包裹在小桃那儿,小桃被他给扣下了!死狐狸!!!我对大狐狸的恨意前所未有的燃烧起来……
“那你可想快点,等会儿被别人赢了回去你可就再也买不着了~今儿个庙会,甭说城里了,城外二十里之内都租不着马车!”张二摇头摆尾完就去应付跳上台来打擂的人了。
我盯着台上的拳来脚去,心乱如麻,怎么搞钱?去偷去抢?卖艺?哪有那么快就有一大笔钱?这张氏兄弟是摆明了要敲我竹杠,估计给他们多少钱都会说不够!那样的话我怎么办?可恶啊--!!
台上那打擂的家伙已经被张二踹飞了出去!一会功夫,就张二的身手还摆平了好几个上去打擂的,哼!这种擂台果然招不来什么好货色!
等等……
没什么好货色?被别人嬴回去?赢过我张二的,可得到两匹四蹄踏雪拉上等马车一辆……嘿嘿……就这么办!
张二正在台上耀武扬威,我两手一撑台子,轻巧的跃上了擂台!
记得某寿说过,没有内力,不会兵器,我的身手只能算四流,对付高手虽然不行,但对普通的拳脚功夫,绰绰有余!
“赢了你就有马车吧?”
我对着愣在原地的张二甜甜的一笑,“那好,我来打擂。”
那张二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愣在原地直盯着我的脸动也不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活动活动手腕,弯弯腰,踢踢腿,扎稳马步,两拳|交叉,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哈--嗖!!!”
撂倒张二真的没花多长时间,一个是他本来实力就在我之下,另一个我一心想要马车精神力量强大,再加上他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的状态,我当然……必胜!况且他又长的面目可憎,我当然是毫不怜惜的下死手打!于是,张二很快就吐着血和牙飞出去了……
这下他大哥不干了,撩起前衫就跟我打在一起!我正打到兴头上,连带着这几天被大狐狸软禁的郁闷喷涌而出!这张大完全被我的气势压在下风,很快就被我一个过肩摔拍在了地上!想起他贪财欺人的可恶嘴脸,我正要下了狠劲地往死里踹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要是连张大都赢了,那不就得拿头奖了吗?
不行,谁要什么头奖,我要马车!
念及此,我一把拽起抱着头在地上蜷成一团的张大,低声道:“喂!踹我一脚!”
那姓张的完全被我搞懵了,愣头愣脑的看着我不动。
我咬牙切齿的道:“我叫你‘踹--我’听到没有?”
这家伙也是个脓包,估计刚才被我打怕了,现在叫他打我他都犹犹豫豫的不敢打。
“愣着干嘛?”我悄悄地在他的腰眼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叫你踹我一脚啊!”
大约是被我拧得真疼了,姓张的嚎叫一声,本能的抬脚狠狠的揣了过来!我立马十分配合得飞了出去!
不过……这小子还真是“狠狠的”踹啊!饶是我做了防护动作还是震得手臂直疼!身子更是连退三步向台下落去!
忽然背后一条人影闪过!腰上一紧,就被来人抱在怀里,腾空转了一个圈,飘飘的落在了擂台上。
“没事吧?”沙哑的,冷淡的,沉稳的声音。
“杨侍衞?!!”他他他他他他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听到我嘹亮的哀号声,他确定我没什么大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放下我,他又上下检查了一番,然后忽然弯腰,拉起我的裙角,轻轻地弹去了被踹脏地方的灰尘。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惊叹声和女人的尖叫!
我则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反而忘了自己逃跑失败的事实!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无比自然的动作,流畅的背部线条,坚毅的眉头英俊的脸,拉起我裙角的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他不仅长得跟执远一样,连手,都那么像……
执远?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当我在黑暗的地道里艰难前进的时候,在我无助的希望找一个人依靠的时候,竟然从来的没想到过执远呢!为什么?我不是喜欢他的吗……
杨侍衞甫一站直了身子,两道冰冷的目光立刻如利箭一般向刚才踹了我一脚的张老大射过去!那姓张的吓的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了起来。
“是……是她,她自己要……”他忽然住了嘴,恐惧的盯着步步逼近的杨侍衞。
站在杨侍衞身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根据张老大的反应来看,估计相当可怖……难道是要剁了他的表情吗?
事实上,杨侍衞没有拔刀,也没剁他,不过是卸了他的两条胳膊,然后在他骇人的惨叫中,空手挑了他踹我那条腿的脚筋……
我浑身发冷的看着他一脸冷酷的样子。他怎么能这样?就因为张大踹了我一脚吗?那是我让他踹的啊?怎么可以这样不问缘由就对别人下狠手?
“你怎么能这样……你你怎么可以挑他的脚筋?这可是会落下一辈子的残废的!”我气得手脚发抖。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负责保护你,伤你的人,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
看了一眼痛苦得在地上呻|吟的张大和跪在他身旁痛哭流涕的张二……这是我来到这裏以后造的第一个孽吧?不知道何时会报应到我身上……
“殿下有东西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
我缓缓地抽出裏面的信纸,上面只有清清冷冷几个字:
“玩够了,早点回来”
我捏着信纸的手猛然收紧!玩?我拼命逃跑,一心想救回朋友的努力,在他眼里只是玩吗?是啊,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在他掌心裏杂耍而已,我是孙猴子,他是如来佛,随我怎么闹怎么耍,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我把那张纸团作一团,用力丢得远远的!就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的束缚丢开似的。
心情一下子变得好糟糕……
“为什么不放我走……”我低下头,低声呜咽着。
“放我走,放我走,放我走……为什么要抓住我……放我走……”缓缓地蹲下来,我抱着膝盖开始抽抽嗒嗒……
来到这个地方以后第一次流泪,第一感到自己这么无力。原先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顾及青青小桃我才走不了,现在才明白,只要是他想抓的人,我走到哪里又逃得了?我竟然没办法掌握我自己……太可悲了……
“放我走吧……放我走……呜呜呜……”
杨侍衞被周围的人群盯得十分为难,皱了皱眉,抱起敏敏,几个纵跃离开主街,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我被他抱着,紧紧靠着温暖的胸膛,更加控制不住眼泪,索性报复似的拉住他的脖子,把眼泪鼻涕统统往他前襟上抹!他身子一僵,别扭的说道:
“别哭了”
你说不哭就不哭?那我多没面子?
索性扯开嗓子给他哭!
“放我走--放我走……啊啊啊啊……你们这班混蛋!呜呜呜……我根本,根本就不属于这裏……我要回家,回家……”
任我折腾了许久,他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家在哪里?”他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竟然说不出的安心。
“地……地球。”我哭得一哽一哽的。
他不说话了。
“在北京……”我小声地说。
“北京,北京……”他低声念着。我把脸埋在他怀里,没有看见黑暗中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奇怪光芒!
“那里,一定是个好地方吧。”他忽然说了一句,口气温柔无比。
反倒是我吓了一跳,也忘了哭了,他今天怎么了?
“好,好地方?……还不错吧……”就是总塞车……
他不再说话,默默地抱着我站在夜色里纹丝不动。只有夜一样的黑发和袍带轻轻地随风飘动。
渐渐止住哭声,我忽然发现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单字一个过。”有字却没有名,真奇怪!以前问他名字他不说,现在倒是告诉我了,真奇怪!嗯?!等等!他他他……他姓杨,单字一个过!那他不就是叫--
杨过?!!!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分钟,颤声问道:
“你……你是不是有个老爸叫杨康?”
“不知道。”他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随即便转身走出小巷。
不知道?这算什么答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儿子不知道老爸名字的?我跟在他身后闷闷的走着。
啊,难道?他是个孤儿?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刚刚的自己像个揭人伤疤的混蛋,竟对他产生了一点歉意。
犹豫的望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挺直健壮的脊背,还是跟上一步,把手轻轻地抚在他背上,低声道:
“那个……嗯,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他停下脚步,脊背传过一阵战栗,我感到他优美的肌肉在我手下由紧张到放松,最后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继续向前走,
“人多,当心走散。”
我们手拉着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慢慢的前进,没有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