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在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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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年(1582)4月26日,雨秋平带着红叶军几乎全军的庞大阵容开始向中国地区进发。由于织田信长要求南海道军团调动全军,所以雨秋平只留下了雨秋殇的涅槃备以及各国豪族们的警备部队留守领内,而自己则率领常磐备、鸣镝备、细柳备、燎原备、酾酒备、万钧备、劲草备、星火备、天河备、惊蛰备和铜墙备——总人数近50000的大军沿着陆路越过摄津,与池田恒兴所部8000人汇合后向山阳道前进。而红叶舰队和淡路水军则从岸和田港出发,接上四国岛上的森可隆、佐胁良之、三好义兴所部以及行军抵达府内城的长宗我部元亲所部共30000余人,随后在濑户内海上徘徊寻找战机。由于海路部队需要一个协调各位大名的总指挥,而伊丹康清又威望不足,雨秋平便将一直作为雨秋家中二把手的直江忠平派出压阵。

与此同时,九州岛上的其他大名则在织田信雄和织田信孝的统一指挥下,以30000大军之势跨过下关海峡进攻周防国和长门国。明智光秀也将率领山****军团20000余人进攻八桥城,而羽柴秀吉则率领山阳道军团40000余人进攻备中高松城。织田家仅仅是召集毛利家周围的部署发动的第一轮攻击,人数就会达到200000左右——这还没有算陆陆续续从全国集结而来的大军和织田信长的200000直辖部队呢。如果全军到期,毛利家的60000人就要面对将近十倍于己的敌军——不过雨秋平估计战事不会拖延到那个时候,在东北大名赶到近畿之前,毛利家应该就已经战败了吧。

越是往这个方面想,雨秋平越是怀疑织田信长的动机,越是觉得竹中重治的怀疑有道理。织田信长召集毫无意义的天下大军,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织田信长本人也摆足了架子,并没有随军亲征,而是住在了京都的本能寺内,安然等着天下大名上洛。

放心不下的雨秋平在和池田恒兴所部汇合后,就暂时将指挥权拜托给了池田恒兴和福泽谕楠,自己则带着侍卫策马赶到了京都,拜会织田信长。然而在他踏入山城国地界前,就看到远方腾起了马蹄尘,迎面也来了一小队织田家的骑兵,和他们在官道上不期而遇。雨秋平看到对面打着的是织田家本家的旗号,下令部下们来到官道右侧让路避行。虽然以他军团长的身份,只要对面不是织田信长,那所有织田家的人都该给他让路。不过雨秋平最近和织田信长的关系谈不上好,他平时也见惯了织田家旗本飞扬跋扈的模样,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

不过雨秋平不想多生事端,不意味着对面的骑兵就会放过他。织田家本家的旗本骑士非但不从雨秋平让开的官道大路上走,反倒是迎着雨秋平所在的官道右侧冲了过来。森长可、朝比奈泰平等人刚才就因为雨秋平避让的行为而感到有些不快,现在看到对面的织田家旗本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一个个都是恼火异常。雨秋平一边宽慰着部下,一边带着大家索性撤下了官道,到了一旁的丘陵上等这对趾高气扬的织田家旗本过去。不过事情马上再次出乎了雨秋平的意料,那队旗本骑士缓缓地放慢了马速,停在了雨秋平他们边上。

“你们是什么意思?”森长可见状彻底忍不住了,扬起手里的人间无骨指向了官道上的织田家骑士,破口大骂道,“我们这是红叶殿下的卫队,给你们让路已经是天大的脸了?你们这是想干嘛?”

“怎么?武藏?”森长可话音刚落,织田家旗本队伍里就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只见披着一身天鹅红斗篷的织田信长越列而出,用手里的折扇对着森长可的方向点了点道,“让雨秋平那厮给余让个路,有这么不情愿吗?”

“主公?”“大殿?”

在看到织田信长本人居然出现在了这个队伍里后,雨秋家的众人们都是大吃一惊。

“主公,您这是…”雨秋平非常诧异地向前行了一礼后道,“您怎么突然来这里?是要亲征吗?之前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指令…”

“怎么,你是要在前线搞什么鬼吗?怕余到了之后你不方便行动了?要不要余把你也捆回京都去,给那被小早川隆景捆来的足利义西作伴?”织田信长今天的话每一句都很冲,呛得雨秋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主公…”雨秋平斟酌了下措辞后准备开口,织田信长却干脆地一带马缰侧过身去,没有要听的意思,“如果是想劝谏余不要征集全国之兵,那就算了吧。同样的话,米五郎说的比你动听多了,他念叨了好几天了余都不为所动,你以为你能说的动?”

“主公。”雨秋平见状叹了口气,随后咬了咬牙,默默地往前凑了几步,把自己的马匹带到了织田信长身边,用两边侍卫们绝对听不到的声音低声道,“此举是为了向天下宣誓织田家统领一切武家的威势吗?”

“不然呢?”织田信长倒是没有放低声音的意思,反倒对雨秋平可以压低声音的谨慎嗤之以鼻,自顾自地用刚才一样大的音量说给周围所有的人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在这天下,余就是说一不二的!谁敢违抗,余要他好看!”

“主公。”雨秋平看到织田信长摆明着不想和自己好好谈话,于是便严肃了一下神色,用更低的声音道,“在下斗胆揣测上意,您该不会是想以毛利家为借口,把天下所有大名和他们的军队骗到关西,在远离他们本据地的关西胁迫他们,然后强行把他们送上朝鲜吧。”

雨秋平话刚出口,织田信长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他歪过脑袋来,眯着眼睛打量着雨秋平,而后者则不躲不闪地与织田信长对视。

“余劝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考虑太多,做好你该干的事情就行了。”织田信长的声音骤然降低,音调也变得冷若坚冰,恶狠狠地威胁道,“余已经答应你不关国会,又答应了你不派你出征朝鲜,现在你还要指手画脚,真当余不敢动你?不敢动你雨秋家吗?”

“忠言逆耳,主公生气也是在所难免。”雨秋平微微俯身一礼道歉道。

“少来那一套,平手老爷子天天念叨的就是这些东西,你看余听了吗?”织田信长冷哼了两声,继续骂道,“你要是真想劝谏,有本事就切腹啊?”

“坦诚地说,在下也没有已故平手大人那样的觉悟。在下也从不避讳地承认,在下劝谏主公不要出征朝鲜,是有一份私心在的。只是主公容禀,出征朝鲜真的是…”

“闭嘴!”还没等雨秋平把自己那段恳切的话说完,织田信长就对着他大吼了一句,“够了,不要多说了,余已经听够了!你以为余的耐性有多好,能忍你这么久还不知足吗?”

见到织田信长如此坚决的态度,雨秋平也只得缄口不言,缓缓低下头去。还没等他开口说一些转圜的话,织田信长却忽然缓和了语气,用他平生来罕见的温柔语气叫道:“红叶。”

“主公?”雨秋平听到织田信长的声音后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向织田信长,却发现后者的表情也非常地古怪。

“你是打定主意不同意余出征朝鲜,也打定主意要不屑一切代价阻止余了吗?”织田信长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雨秋平,一字一字地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