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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记录在册上面最吸引钟逸的一人却不是他们三个,而是文选司郎中耿俊誉,他既是吏部之人,其地位在吴俊明集团中处中上,如若口供上有他的签字画押,这比其余所有人的都更有说服力。
因为这是钟逸可以叮嘱过的人员,所以狱卒对他格外上心,记录之中的内容也极其详细,从钟逸离开之中,耿俊誉举止皆事无巨细的陈列于此。
包括吃过什么东西,吃了多少,有无挠头等细小动作。
而令钟逸吃惊的则是下面这段话:耿俊誉,早早入眠,亥时初便已合了眼,亥时换算到现在的时间就是夜晚二十一点之后,这在古代来说也算是正常的睡眠时间,从这上面来看,耿俊誉似乎一直保持他本来的作息习惯,看来白日那场戏并没有在他心头带来多大触动。
可接下来狱卒写到:入眠后无任何异常举动,可始终感觉耿俊誉没有真正进入睡眠,甚至还有微微睁开打探四周的举动,一直到寅时,呼吸才平稳下来,这才有真正入眠之迹。
钟逸将这些字眼又看了一遍,话是大白话,毕竟写下这些的人只是狱卒,能够写出这么多的话已经不错了,其中更是标注了他的感受,看来光凭纸上记录的内容,钟逸并不能判断而出了。
他指着耿俊誉这个名字,问道狱头:“这是由谁记录下来的,我要见他。”
狱头随即一想,便去寻人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带到了钟逸面前,带来的狱卒十多岁年纪,面容稚嫩,身材弱小,就像营养不良的刚刚进入青春期的青年一般,钟逸对此也没有任何奇怪,在这个年代,无权无势的孩子早早便出来养家糊口了,要真是赖在家里,迟早得饿死。
“认识的字不少嘛,读过几日书?”通过与先前徐海、金天等人记录的对比,他的内容已经是最为繁多的一个了,当然,其中定有钟逸刻意嘱咐的功劳,不过这人能认识这么多字,也在钟逸的意料之外。
“回大人,小的爹还在的时候,跟夫子学过两日,后来爹死了,只能子承父业,不能让一家饿肚子不是。”年纪虽然不大,不过在说话上倒是老练,看来他进入锦衣卫当中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你在对耿俊誉的记录中描写到,他像是装睡而不是真睡,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钟逸能够通过耿俊誉的一举一动得到他大概的模样,之后便有了突破口,所以对他的了解是必不可少的。
瘦弱的青年想了想道:“回大人,说来也奇怪,小的从小就有一项本领,那就是在别人盯着我的时候,我胳膊上便会起一层一层鸡皮疙瘩,小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昨日,从亥时一直持续到寅时,小人一直有这种感觉,所以小的断定,牢房里那人绝对没有睡着。”
“像我现在这样?只要看着你便会有异样的感觉?”钟逸盯着那位瘦弱的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摇摇头:“只有在偷偷盯着我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像大人这般光明正大,什么感觉都没有。”
钟逸不禁拍手称奇:“这倒是一项奇怪的本事,这么说来就没人能够监视你了?”
年轻人挠挠头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小人也不知道这项本领有没有失效过。”
钟逸心里盘算起来,如果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那么在很多时候能提前意识到危机的到来,不过如果被盯着的人换成他,也不知会不会触发这位年轻人的被动。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贱名刘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