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干巴巴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白须,开口道:“程经业另一所图就是陛下对你的宠爱了,他打赌你会成为陛下身边的红人。当然,若是成不了也没关系,区区几千两,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他这招叫广撒网、多敛鱼,他这一招,朝中官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稍微有点苗头的官员,都会送上一些银子,就算日后帮不到他,也不至于交恶,这正是程经业的上升之道。”
“原来如此。”说到这儿,钟逸算是彻底明白了。
“不过这次程经业的眼光还算不错,哪怕在我看来,钟小子你也是前途不可限量!”李格的夸赞与程经业完全不同,是由心而论,有感而发的。
若是随意换一个人,早就在无穷无尽的称赞下头晕目眩了,可偏偏钟逸还真不是那种性子,他清楚自己的倚仗并非自身真正本事,而是头脑中储藏的诗词,但总有一天,诗会有背完的时候,到那时,钟逸就会原形毕露,所以钟逸绝不能卖弄,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做诗。
“李老,听你的口气,对那位礼部侍郎意见不小呀。”钟逸对于二人的恩怨倒有些好奇。
李格也不遮掩,他颇为不屑道:“他能做到如今的礼部侍郎,全都是由歪门邪道得来,虽然本人有一些小聪明,可尽做些投机倒把的事。不光是我,刘康那几位也是看他不起。”
“当然了,这并非主要原因,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深以不耻,却也不到憎恨的地步,我与他的矛盾,是由太子而来。”
太子?就是宁嘉赐那不靠谱的家伙?
钟逸没有插嘴,安静聆听着李格的故事。
“我身为太傅,自认问心无愧,劝太子保持仁爱与赤子之心,劝其家国大于自身,劝其学习孔孟,劝其切勿玩物丧志,劝其近君子远小人。”李格说到宁嘉赐,深深叹了口气,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可太子日日与那几个阉人厮混在一起,不务正业、不学无术,我一时气急,拿出戒尺狠狠抽了几尺,一时没把握力道,无论是手心还是双臂皆红肿无比......”
盯着李格的钟逸从他的双目之中看到了不忍与愧疚。的确,身为老师,没有一个是不希望自己学生向善向好,他这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罢了。
“可程经业那厮!竟将此进谏于陛下!谏词中竟痛骂我是位佞臣,误国误君,太子殿下认我为师是自毁前程!真是气煞我也!从此以后,我与这厮便势不两立!只要见他,定狠骂几句!”仍是现在回想,李格都一幅气鼓鼓的样子。
不过也不怪他,李格把整整一生都献给了大宁,可谓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临了临了竟有人这般污蔑于他,怪不得他如此愤怒。
可在钟逸看来,程经业不该如此莽撞,至少从今夜的交谈中,钟逸能感受到此人的谨慎与圆滑,可对待李格为何有这么大的戾气呢?其中是不是还有隐情?
“后来呢?陛下如何处置?”这个问题可以问,但绝不是现在,钟逸要找到更好的时机。
“陛下宽宏大量,自然不会把他这般蛊惑人心的胡言乱语放于心底,更何况我本无错,甚至陛下为宽我心,还再次惩罚了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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