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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海津城中万籁俱寂,偶然间有几道蝉鸣之声,钟逸与黄三石身处锦衣卫的层层保护中,商谈足以改变海津城未来的大事。
自从钟逸提及此行目的后,黄三石便沉默不言,不过他的表情告诉自己一切,钟逸清楚,海津城内几乎没有人不知他的意图,只是他不提,所有人便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像明知已身患绝症却还没有发作的患者,不做检测,永远都是健康的人。
可真正等到病入膏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如今的海津城就是被病痛折磨的医患,几乎身体里各个部位都渗透进了病毒,但抗毒细胞却装作没有看到,活在歌舞升平的梦里。钟逸的出现好比外界的药物,既是对抗病毒,也是警醒细胞。
可他是否能有成效,效果又会有多好,甚至他的下场会怎样,一概不知......
“能够拯救自己的从来不是别人,黄总督你要清楚,机会转瞬即逝,要抓住的时候千万不能松手啊!”
黄三石一愣,双眉拧成一团,钟逸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自然不能再装傻充愣,于是郑重其事的开口道:“公函上虽未说钦差大人来此有何公干,但下面的人几乎都清楚,白莲教猖獗,折损了厂卫许多人马,就连锦衣卫指挥使陈达斌在他们手上都没有讨到丝毫好处,此等邪教,朝廷不可能放任自流,必诛除以儆效尤,钦差大人此行的目的自然与白莲教有关,下官所说不错吧?”
“黄大人不愧为漕运总督,考虑已经很全面了,不过......也有几点遗漏。”钟逸注视着黄三石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黄三石双眼微眯,诧异道:“不知钦差大人口中的遗漏,到底指什么?”
钟逸不答反问:“海津城中各文官武将反应如何?黄总督应全都看在眼里吧?”
黄三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若是逃避不言,会给自己带来嫌疑,可要是如实说出,他总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看到黄三石的纠结的神情,钟逸忽然道:“这便是我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
“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城内已有官员背弃初衷,把自己推向了错误的立场,身为大宁之臣,理应效忠大宁,若拿着大宁的钱粮干着反叛大宁的事,此类人决不可饶恕,凌迟处死、五马分尸都不为过!吾乃钦差,肩负明察审视之权,吾定当洞察秋毫,绝不放过一个!”
这番话既是威胁同样也是警戒,是警告黄三石从始至终要保持好自己的立场,决不可与那类人同流合污。
在钟逸眼中,黄三石世代忠良,从永平年间便已经受命令漕运总督一职,延续到今日已足足几代,世受朝廷蒙阴,他们岂敢有二心?岂能有二心?这也是为什么今夜钟逸独独唤他一人的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