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雷眼神冰冷,缓缓道:“海津白莲教造反,无论成与不成,钱公公都不在乎......”
这些事本来不该与杨五解释,不过钱山的指令中特地点明这一条,一定要让杨五知根知底,如若不然怕他自作主张坏了好事,所以刘雷这才不厌其烦道。
刘雷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尖锐的目光盯着马四,神情傲然道:“区区三卫,一万多人马,就算他们全部入了白莲,就算能裹挟北直隶数万百姓乱民,你以为就能成气候么?”
他哈哈笑道:“杨五,你以为你们白莲教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会让朝廷重视忌惮,但你错了,无论何时,你们都是一帮蝼蚁,是最底层的生物!”
杨五闻此言,面色微变,不过转瞬间又恢复正常之色,他宽慰自己:如今我已是西厂的人,白莲教就算被人辱骂再惨,也与自己无关!
依大局来看,杨五无异于弃暗投明,在西厂虽是为阉人办事,但总比掉脑袋的反贼要强得多。
不过......人要是忘本,迟早会走上灭亡之路,哪怕官职再高,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都只是空中楼阁,没有坚固的底层支撑,风一散,必会摔个粉身碎骨。
刘雷睥睨道:“钱公公从来没将白莲教放在眼里,京师有御马监,有十二团营,还有北直隶各地驻扎的千军万马,一声令下随时可进京勤王,钱公公何所惧哉?”刘雷这幅神态,就像御马监与十二团营都是他自己的人,不惧白莲教的不是朝廷,而是他刘雷自己。
刘雷旋即引出实情:“区区几万反军,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钱公公所患者非海津三卫,非白莲邪教,所患者唯一人——钟逸也!”
“钟逸?”杨五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姓,由红阳女嘴里得知,这是位难缠的敌人,现如今又由刘雷提起,这位钟逸是西厂最大的敌人。
到底是何许人也,能有这般威慑力......难道几万的白莲教众都比不上他一人的威胁吗?
是三个脑袋四只眼?还是五条胳膊六条腿?杨五不禁心生好奇。
当然,钱山的担忧并不无道理,如今的钟逸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先前钟逸虽让他们西厂吃了几次亏,但远远达不到忌惮的地步。自钟逸在皇后寿辰上大发神威,成为大宁文坛第一人后,钱山知道,钟逸便是朝廷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再不加以制约,必定会让锦衣卫身份随之水涨船高,从而威胁到西厂的地位。
而海津之行,正是钟逸镀金之旅,一旦有所成,势必限制不住,所以钱山不得不行动,将之杀害并嫁祸在白莲教身上,再为自己积攒功勋,一举两得!
“对,正是钟逸,所以钱公公命你接管海津香堂后依旧伺机起事,要打得钟逸手忙脚乱,他一动,我们才有机会将他除之,起事后的白莲教有你带领,又有西厂的人随你一同渗透进去,充任反军各职司,待除去钟逸之后,你们再将白莲反军引入朝廷官兵提前埋伏好的死路,一鼓作气围而歼之,那时钱公公在陛下面前又是一桩泼天的功劳,不仅更得陛下荣宠,满朝文武又有谁敢再反对钱公公?”
杨五心头一寒,对钱山愈发敬畏莫名。
为了除去政敌,大人物们下手可真狠,哪怕付出动摇社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当然,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社稷不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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