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需要面对选择(1 / 2)

穿越之天雷一部 蜀客 5952 字 2个月前

再次走上大街,雷蕾终究觉得不安全,生怕遇上公子他们,于是带着他往店铺里钻:“光走不看没意思。”

这是家珠宝行,柜台里的架子上陈列着许多盒子,盒子里放着各色珍珠玛瑙,美玉宝石,甚至还有水晶制品,便宜的贵的,小巧的大方的,品种齐全,令人眼花缭乱。

雷蕾装模作样看了半天,转眼望门外:“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上官秋月道:“再多看会儿。”

雷蕾不好违逆他,便让掌柜随便拿了几件便宜佩饰看。

上官秋月道:“这些都不好,叫他拿好的。”

雷蕾本就不是来买东西,一心只想打发他走,哪里顾得上什么好坏,拿起一件哄他:“你看这玉佩,有你的名字呢。”

上官秋月留神看,果然见那玉佩背面刻了“秋月”二字,于是笑道:“那我就要这个。”拿起来,“走吧。”

雷蕾忙拉住他:“跑什么!还没给钱呢!”叫掌柜的过来:“多少钱?”

掌柜道:“八十五两银子。”

雷蕾碰碰上官秋月:“给钱。”

上官秋月眨眨眼,为难道:“我没带钱,你先卖给我,我稍后给你送来。”

雷蕾无语。

弄了半天是个没带钱的,掌柜有点不耐烦,尽量和气地说:“小店概不赊账,公子还是下午再来吧。”于是收起那佩。

上官秋月道:“我要这块。”

见他实在想要,掌柜也就活路了,边收拾道:“公子若真想要,小店给你留着半日,待你回去拿了钱再来取,如何?”

上官秋月道:“我现在要。”

没遇上过这么不讲理的,掌柜怒了:“你这个人怎的这么无礼!老夫还要做生意,要买就一手钱一手货,你没钱,莫非是想抢不成!”

上官秋月“啊”了声:“那也可以。”

居然明目张胆地说要抢!掌柜“嘿嘿”两声冷笑:“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真敢抢东西?是不是还打算连老夫也一起杀了,好来个杀人劫财?”

大叔,难道他一时没想起这法子,你居然还敢主动提醒他!见上官秋月目光不善,雷蕾慌忙扑过去将他两只手都抓住,赔笑:“我给,我给。”

掌柜怒了:“我还不卖了!”

大叔你不拿命当回事儿啊!雷蕾慌忙瞪上上官秋月:“哪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快道歉。”

上官秋月看她,眨眼。

雷蕾无奈地低声说:“快说对不起。”

见她着急,上官秋月笑了:“对不起。”

雷蕾忙看着掌柜赔笑:“对不起了,我哥就是这脾气。”凑上前,从怀里取出张银票递过去,低声,“他脑子有点问题,大叔就看在我的面上,别跟他计较。”

怎么说对方也是后生晚辈,掌柜的同情心大起,鼻子里哼了声,收起银票:“罢,你也不容易,拿去拿去。”一边说一边从柜台里找了两锭银子,连同那块玉佩一起推到她面前。

呜呜,八十五两银子啊,可以上酒楼办两三桌高档酒席了!雷蕾忍着心疼道谢,取过玉佩塞给上官秋月:“给你,快走了。”

上官秋月接过佩:“小春花送我的。”

雷蕾只想快些送走这位煞星,也不去计较,拉着他就走。

上官秋月想起另一件事,站住不动:“还要一个春花的。”

掌柜懒得跟他说话,挥手:“什么春花不春花,走吧”

见他不肯走,雷蕾无奈,忙问掌柜:“大叔,还有没有写春花两个字的?”

掌柜摇头:“没有。”

雷蕾回身:“你看,没有了。”

上官秋月道:“给我刻一个。”

见掌柜又要发飙,雷蕾叫苦不迭,忙道:“我不要了,不要。”

上官秋月却说:“我要”

雷蕾苦笑,细声问掌柜:“大叔,能不能帮帮忙刻一个?”

大约是因为同情她,掌柜道:“可以是可以,但只好明天来取了,还要先付些银两作订金。”

上官秋月蹙眉:“今日不能?”

掌柜哼了声:“哪有这么快的,最迟也要明天!”

雷蕾忙递了两锭银子过去:“订金,不找了。”使劲推上官秋月,“走走走,明天我自己来取就好。”

上官秋月点头嘱咐:“明日定要刻好。”

掌柜瞪眼:“若不是看你年纪轻,老夫必定送你去见魏知府!告诉你,前儿才听说上关专程派了人来八仙府巡查,你还敢在这当头闹事!”

上官秋月不在意地说:“是何太平。”

“你……”掌柜实在忍不住,拿手指着他训斥:“年轻人莫太轻狂,像这等无礼!何盟主的名字岂是你叫的,你……”

上官秋月笑起来:“怎么叫不得。”

你放过我吧!雷蕾简直想哭,开始怀疑此人是故意要让自己着急,于是拼命拉他:“再闹,我懒得理你!”

上官秋月果然不说什么了,跟她走出门。

下了台阶,雷蕾如获大赦,马上丢开他的手:“快走快走,我先回去了,以后少来城里。”

上官秋月看她:“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你耳朵比兔子还长,雷蕾也觉得好笑,哄他:“那是说你聪明,有很多问题。”

上官秋月道:“你脑子也有问题。”

此人有时候虽然表现得无知,但绝对不能拿他当傻瓜对待,雷蕾无言以对,好吧,我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居然陪你这个变态逛街。

“谁叫你在这儿跟人吵架,自己没带银子,还好意思买东西!”埋怨。

“我不带银子。”

想到上次那小孩被他打发回来要钱,雷蕾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没钱,不由奇怪道:“堂堂千月洞洞主,出门不带钱?”

上官秋月道:“带在身上不好使,平日里都是别人带。”

雷蕾哭笑不得,“那你想吃饭住客栈怎么办?”问出口又发现这问题是多余的,他经过的地方能留个活人就不错了,谁还敢要他的钱,江湖上只怕有一半的抢劫杀人案就是他干的,今儿不是自己拦着他,估计掌柜大叔早就成了他手底下的试验品了。

发现忽略这个大问题,雷蕾急忙沉下脸强:“大叔是无心的,你可别伤他。”

上官秋月点头:“还要留着他刻字呢”

雷蕾无力,试着劝说:“不刻字也别伤他。”

上官秋月笑:“小春花是好人呢。”

雷蕾怒了:“你敢伤他!”

上官秋月道:“好,不伤他。”

回到卜家药铺已是午饭时分,温香与凤彩彩在卜家等了她许久,不免担心,急忙回来找,见到她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开始责怪,原本溜出去是想弄清甘草与张先生的阴谋,却被上官秋月给占尽便宜,还花了几十两银子,雷蕾也觉得很闷,一顿饭默默吃完,就早早回房间了。

高兴的是,百虫劫虽没有解药,但上官秋月或许真的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只要哥哥活着,就不会让你死”,这不像是假话。

迷惘的是,春花秋月何时了,春花想了,秋月不让,这就意味着自己今后要过另一种生活,两个世界的人被绑到一起,究竟是对还是不对?秋月对春花有几分真心,还是因为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更感兴趣?而春花,到底喜不喜欢秋月?

有人敲门。

雷蕾回神:“谁?”

“小蕾”公子的声音。

雷蕾怔了,内疚与难过一齐涌上来,是她先主动缠上他,如今也是她擅自作决定推开他,从没问过他的意思。

公子又敲门,“小蕾。”

雷蕾回神:“我有点累,想休息会儿。”

门外再无声息。

估摸着他已经走了,雷蕾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一次次的容让,想办法帮助花家,他已经在尽力适应,可他始终还有江湖,还有身份和责任,自从答应那个条件,自己就已经和上官秋月脱不了关系,再缠着他,不只会让他为难,也会让何太平他们为难,何太平对自己这么宽容,都是看在他的面上。

回想当初,执刀而立,气宇轩昂,一袭蓝白衣袍潇洒清闲。

雷蕾笑得涩涩的。

那才是堂堂百胜山庄庄主应该有的模样,什么时候他就变得现在这么顾忌重重?都是自己自以为是周旋在白道魔教中间的结果,一心想用自己的观念去改变他,却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一次次让他为难。

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

雷蕾拿衣袖擦了擦,走过去开了门想看看。纪念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初恋。

公子站在门外。

见他还没走,雷蕾意外,很快又移开目光。

公子问得直接:“你找过上官秋月?”

雷蕾摇头,勉强笑:“我就跟何盟主说了玄冰石的事,是他们设计拿回来的,可能跟上官秋月交换了条件,你总疑神疑鬼的做什么。”

公子道:“那你为何总避着我,是不是那次……吓着你了?”

雷蕾道:“没有。”

公子扣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冷:“你答应了上官秋月什么!”

雷蕾道:“没有。”

公子再不问什么,拉起她就走。

雷蕾忙道:“去哪里?”

公子道:“找上官秋月,不是说就在城外吗?”

雷蕾急了:“你……”

公子拖着她往院外走,冷笑:“玄冰石是我交出去的,你不必欠他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雷蕾使劲掰开手,“没有玄冰石,凤鸣刀不能再动,你不是要惩恶扬善吗,你准备拿什么去?”

公子站住,沉默片刻,道:“不动也无妨。”

雷蕾顾不得别的,冲口而出:“我是希望你不要什么凤鸣刀,但你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凤鸣刀对江湖有多重要你也明白,现在形势危急,叫人知道扶持正义镇守江湖的凤鸣刀已经消失,谁还有信心跟千月洞对抗?要是误了什么大事,你还敢回百胜山庄?你就真的不内疚?”

公子不答。

“你是百胜山庄唯一的传人,玄冰石没了,凤鸣刀因为你失传,就算你跟我远远走了又怎么样,你一辈子都会内疚,我为什么要陪着个成开内疚的人?”雷蕾不再挣扎,直视他:“你要听实话,我就告诉你,跟玄冰石无关,玄冰石是何盟主他们拿回来的,我躲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上官秋月了。”

公子微颤,手上劲道松了些。

雷蕾狠心挣脱他的掌握,退后两步。

公子低声道:“胡说。”

雷蕾道:“我本来就喜欢他,花家人都承认了,你不是早就知道?”

公子面色发白,紧紧盯着她。

雷蕾侧过脸。

半晌,公子拂袖,转身离去。

雷蕾站在原地不动。

“你太过分了!萧公子待你一片真心。”凤彩彩已经在旁边站了会儿,此刻忍不住快步从柱子后走出来,脸通红,急怒:“上官秋月那个魔头怎比得上萧公子!现在我们都知道你是他娶进门的夫人,你这么说将他置于何地!”

雷蕾没反驳,转身回房。

凤彩彩跺脚:“你会后悔的!”

掌灯时分,外面院子里响起很大的喧哗声,还夹杂着哭声,许多人围作一处,中间木板上平躺着一具尸体,面容平静,似乎是睡过去了。

雷蕾原本推脱了晚饭,躺在床上想事情,谁知外头动静实在太大,到底忍不住被惊起,出去看清楚之后,她震惊不已,那不是白天所见到的卜家总账房张先生吗!

白天的张先生活着进了锺花无艳茶楼,而且还发了笔小财,可现在却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扶着一名妇人,站在旁边垂泪。

雷蕾忙拉拉秦流风,低声:“在哪儿发现的?”

秦流风正要回答,忽然又盯着她打量:“眼睛怎么了,雷蕾姑娘也会哭不成?”

旁边公子立即看过来,似在发愣。

雷蕾暗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回事?”

秦流风道:“这是二先生府上的总账房先生,姓张,不知为何,好好的突然倒地去了。”

雷蕾道:“他有没有旧疾?”

秦流风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旧疾,家人才怀疑有异,央二先生送来让李大夫验看。”

雷蕾偷眼看旁边的甘草,果见他眼神恍惚。

“应是被毒针所伤。”李鱼撸起张先生的袖子,露出上臂,那里有一点乌青,“此毒名为‘青隐’,两三个时辰后才发作,加上分量不多,所以当时张先生被刺伤后可能并未在意。”转脸询问甘草,“甘师弟看,是也不是?”

甘草点头。

议论声哭声四起。

确认丈夫之死不是意外,那名妇人忍不住扑过去抚尸痛哭:“是谁害了你!你要托个梦回来说声才是,如今抛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卜二先生面色沉沉,仔细回忆:“张先生已在我们卜家做了五年,素来尽职尽责,恪守本分,也从未听说他有什么仇人……”

尽职尽责或许没错,但恪守本分却未必,否则又怎会收甘草的贿赂?你还不知道有人在打你家产的主意吧,要知道账房可是最好做手脚的地方,雷蕾冷笑,医生岂不是最擅长用针?

大约是看他们母子可怜,卜二先生长长叹息,转脸问身边下人:“今年张先生的薪给可领了?”

那人回:“已领了。”

卜二先生道:“再拨五百两银子,也是他在我们卜家辛苦一场。”

见母亲只顾悲痛,那名十多岁的少年忙含泪谢过。

别人都伤感,雷蕾却留意到,旁边甘草悄悄退回了房间。

魏知府赶来立案,闹了半日才送走张家人,众人回到厅上喝茶,再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各自去歇息了。

雷蕾反覆琢磨,还是决定将白天看到的甘草和张先生之事说给何太平。

“李大夫,何某有些事,借一步说话。”何太平的声音。

本打算跟他秘密汇报,谁知他却临时找李鱼商量事情,然后又与公子秦流风密谋到很晚,雷蕾无奈,决定推迟到明天再说。

清晨,鸡叫。

昨晚半夜才模模糊糊睡去,今早醒来头未免有点昏昏的,雷蕾梳洗耳恭听完毕,打算吃过早饭就找何太平说正事,哪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何太平与秦流风与公子三人都不在,问及温庭,才知道他们一大早都出去办事了。

李鱼破天荒没有坐诊,牵着白马站在大门口。

雷蕾叫住他:“李大夫要去哪里?”

李鱼脸色有点暗淡:“随便走走。”

雷蕾也闷得慌,立即道:“我也去。”

马背起伏,一路奔跑,冷风吹得脸颊生疼,雷蕾骑着白马,李鱼换了另一匹,二人一前一后距离逐渐拉开,李鱼的骑术很好,今日不知怎的一改平日时的文雅风度,出城便纵马狂奔,雷蕾用尽全力也跟不上。

终于累了,二人牵着马溜达。

半枯的草地,高阔的天空,周围清晰起伏的山峦,虽然无处不透着冬日的萧瑟之意,却也有种回返自然的清朗,让人心境开阔。

雷蕾留意到他今天的特别:“李大夫有什么心事?”

李鱼摇头。

他既不愿说,雷蕾也就不再追问,突发奇想:“我跟你学医怎么样,要不我来给你帮忙打下手?”

李鱼微愣,继而笑了:“自然好,但你不想回百胜山庄?”

雷蕾拍拍马颈,引得白马亲昵地在她身上蹭,然后叹了口气:“还是这样的日子悠闲,简单,治病救人,不用管什么江湖大事。”

李鱼沉默。

等了半天不见回答,雷蕾半开玩笑:“我是没有什么医学天赋,李大夫嫌我笨,不肯收?”

李鱼摇头,看着远处风景:“自然好,只是我过两天便要起程回碧血宫了。”

雷蕾明白过来,遗憾:“也对,你该回去过年的。”

李鱼没有否认。

雷蕾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鱼叹息:“人在江湖,谁能与江湖事脱离干系,很多事不是你我能做主,今日如何还好说,至于将来如何,连我也不知道。”又补充:“你放心,那百虫劫暂时不会发作,我若替你研制出解药,将来会差人送到百胜……”停住。

这话听着,他竟是不打算再回八仙府,雷蕾发觉不对,狐疑道:“怎么了?”

李鱼低声:“行医本是济世活人造福百姓的事,只须记得‘救人’二字便好,师傅他老人家经常这么教导,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他为何突然讨论起这个,雷蕾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当然,医者仁民,这样的生活比那些打打杀杀的简单多了。”

李鱼道:“若是救了他们的命,就要舍弃亲友之命?”

雷蕾吓到:“怎么会这样?”

李鱼敷衍地笑了下,继续朝前走:“打个比方罢了,人有时候总是要选择的,情势所迫,由不得人不选,就像雷蕾姑娘,若是拿许多人的性命与萧公子比,你会更在意谁?”

雷蕾不能回答,默然。

这种选择不是没有过,傅楼杀了许多人,但要眼睁睁看他死去,还是不能接受;上官秋月作恶多端,明知道他死了江湖便会少许多祸事,却仍下不了手……几番落入上官秋月手中,江湖,她,原来小白已经作过了许多次选择,其中过程势必痛苦,还要忍受来自于她的指责。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有不同的观点,但那些观点在这个江湖中并不适用,反而会让身边的人为难。

李鱼临风而立,衣袍翻飞,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道理说来简单,但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要作决定就不那么容易了,不如远远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