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韩昭曦的院子名为泊志院,乃是韩昭曦分院的时候,大老爷亲书,取非淡泊无以明志之意。

大夫人魏氏当年一举得男,可是,生产不顺,有难产之兆,虽然最后大小平安,可惜韩昭曦还是胎里带了弱,自小也是三灾八难的养活,注定一生没有武将的体魄,所以,只能走文臣之路,从小学文,本来想过科举的,不过,皇上破格录用收入六科。太宗定下遗训,勋贵子弟,不入内阁,不入九卿,内阁大臣,一般都会兼领一部尚书,九卿是指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詹事,翰林学士,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苑马寺卿,尚宝司卿,因此,勋贵子弟走文道,是限制了一半的仕途,且不管政绩再怎么优异,升到各部门的二把手就是顶天了,而勋贵子弟走武道,能走到武将的最高峰,便是八支京卫军的都指挥使及三大营的提督内臣。韩昭曦,公门嫡长子,凭着韩家二等公爵和在军中的威望加上他自身在军中的磨砺,要拱上武将的最高峰不是不可能,可惜,他体质不过关,走不了武道。所以,韩家为他求娶了门生遍地的内阁首辅的嫡孙女也是用心良苦。

徐氏回到泊志院,看了一回大姐儿。这几天大姐儿有点咳嗽,徐氏担心孩子再过风,都不把她抱出院子。小孩子家生病,能不吃药就不吃药,怕药喝多了,将来不顶事,因此,吃了奶娘半顿奶,吃了极清淡的半顿佐饭,徐氏再喂了半颗用枇杷膏炖的雪梨,哄着大姐儿睡下,嘱咐奶娘夜间好生看顾,才出了抱厦。韩昭曦还在书房读书,徐氏不去打扰,也还不好上床歇息,便在炕上对这个月的鱼鳞帐。

旁边服侍的黄嬷嬷乃是徐氏的奶娘,平日里最得徐氏敬重,满心眼里也全是大奶奶,想了又想,挥退了侍立在旁的丫鬟,挨着徐氏脚下的位置坐了,轻声道:“大奶奶,老奴多一句嘴。大家之道,尊卑有序,嫡庶有别。我们大爷是嫡长子,又是请封了世子,将来的信国公爵位,迟早是大爷的。可是后头二爷,如此强势,在外得皇上信赖,坐的位置也比大爷高多了,在内得老祖宗,太夫人,大老爷看重,如今娶得新贵嫡女。原来,老奴还想着,二奶奶虽然是嫡女,可沈家十几年前就被贬出京城了,二奶奶年纪又小,娘家也不在京城,是个好……好相与的。可是,观二奶奶这一个月的行事,也是个厉害人,大奶奶不得不防呀。历来勋贵之家,可没有咱们这样的书香世家守规矩,为了爵位,阴私里算计的可不少。二爷和二奶奶……。”

“嬷嬷不可臆断”徐氏想得到黄嬷嬷后面的话,出声打断道:“二爷再怎么有本事也是庶出,越不过大爷去。”

黄嬷嬷忍不住再道:“嫡弱庶壮,老奴也是为大奶奶隐忧。”

徐氏停滞半响,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嬷嬷一心为我,我记在心里,可是嬷嬷只看到了近忧,却未真正的远谋。你细看看韩家,公爹这一辈,五老爷只捐了个官身,是个埋心庶务的,就一个六老爷,在外头辅助。爷们儿这一辈,大爷是这个样子的,韩家是军功起家,靠大爷将来能打拼出的成绩,如果不是深入帝心,一个人是顶不起韩家的门庭的,大爷以下,三爷是三房的,且三房多年来贪得很,可不会甘心为大爷所用,四爷十三,五爷十二,余下的爷们儿就更小了,若要成才还要看上十年。韩家,是后继无人,能用得上的也只有二爷一人。勋贵之间的明争暗斗何等激烈,若是将来上头老爷们退下来,单大爷只坐着信国公的位置,韩家将不复今时今日在朝中,军中的地位。一笔写不出韩字,大爷是不得不仰仗二爷的帮衬。二爷上顶着一个庶字,只要大爷自己不出大错,就能永远压二爷一头。至于你说的防,如何防,怎么防?上头有三层长辈看着,既然大爷已经是世子了,这,就是长辈们的态度,个人名分已定。二爷二奶奶,你既然瞧了,都是各厉害人,我这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用诚心笼络住他们,防,总是流于下乘,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万一防出个好歹来,是坏了大爷二爷的兄弟之情,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第二天,韩昭旭准时回来,因为韩昭旭职位的特殊性,皇上身边的任何事情就不是能随意谈论打听的,思伽也不会主动开口问,昨天你们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种问题。直把昨天在太夫人那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都说了,两个丫鬟知道事情之后,是个什么态度,也讲了。

韩昭旭是没有心软的趋势,还吩咐下去,云坠,素笺不用进屋伺候了,曼霜和南霜,这个月就提成一等丫鬟,这是断了云坠,素笺后路的意思,两个人也不必抱有最后一丝幻想了。

韩昭旭的习惯,书房是不留人伺候的,思伽平日里也不去打扰他,今日存了心思,端进茶碗来也没有出去,拿出皇上赏的玉珏给韩昭旭看,聊起昨天皇上离去后,赵氏说起的话由:“原来你曾经还是驸马候选。”明明时过境迁,思伽还不自觉的流露出酸酸的口气。

韩昭旭倒是收了随性,面色肃然了几分道:“京中传言,都是人云亦云,不可尽心。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驸马,皇家,韩家不可能动这个念头,这件事情完全是个乌龙。当年一心想尚主,主要是平恩公府,许恩侯府这两家,他们两家都是外戚得爵,如今都已经传到第三代,若是能顺利尚主,皇上为了保证公主的尊贵,他们那样的流爵至少也要再延一代。他们两家为了争这个公主,少不了一场暗斗,最后皇上是谁家也看不上,随后不知怎么地就传出了那种流言,我是被他们当箭靶子用了一回。”

“皇上连五年前你在我家住过几天这种事情都知道,可见是洞若观火,怎么会让这种传言流传的那么广泛?”思伽道。要知道沈家因为这个乌龙,和韩家结亲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

韩昭旭笑笑道:“两家都与公主失之交臂,本来就是失了里子,随便抛出几个驸马候选,转嫁舆论的注意力,陪绑的越多,也能少损失些面子,至于皇上又没有损失,更能显出皇家的公主百家求的姿态。”这种事情,韩家还不能争辩,只能吃了哑巴亏,给皇家公主抬了一次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