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韦许二人,韦家爆出来的猛料也是料理的时候了。
丁氏院子的正厅,丁氏,沈葳,赵氏,惟佑,陆瑅,惟俊,赵甯依次或坐或站,至于思伊思侬,因为出嫁又事不关己,就没有叫回来。
思仟穿了一件柳青色素衣,衣不胜衣,身形消瘦,身上环佩全无,头上珠翠未戴,脸上脂粉不施,原本十分明艳的一张俏脸被折损了六七分,憔悴不堪,噗通的跪在地上,爬向丁氏哭道:“这些日子我心里想熬油似的,府衙里断个官司还要三堂会审的,怎么论到了我这里,韦家人的一句话就钉死了我?韦家不过是想让四妹松松手,就拿我往上顶。我怎么会糊涂至此,往外说母亲和四妹那样的话。”
丁氏亦是留下泪来,凄哭道:“不是你这里漏出去的,外面的人怎么知道沈家多年前的事,不是你先起的头,你妹妹那些无凭无据的闲话,怎么有怎么多人听着信得真真的了。”
思仟泪珠滚着,哀声道:“祖母……,我只是哀伤自己命苦而已,别人有心从我的话里臆造出了几句言辞,攻讦了母亲和妹妹,闯出了祸,又拿我顶雷。”
赵甯爽利,不耐烦思仟的狡辩,道:“二姑奶奶是二姑奶奶,母亲是母亲,四姑奶奶是四姑奶奶,二姑奶奶是怎么哀伤了自己,让别人臆造了母亲和四姑奶奶那些闲话?你要是只说了自己命苦,再怎么歪派也歪派不到母亲和四姑奶奶身上去。”
思伽感激的看了赵甯一眼,惟俊亦觉得妻子这话点中了要害,堵的痛快,暗地里握着赵甯的手鼓舞。
思仟看见屋里的人,除了丁氏还存了几分怜惜,其他人包括父亲都用质问的眼神看着自己,脸色白了白,哭道:“我这心,一直放不下我死去的孩子,我只说了我们沈家的女人命苦,都保不住儿子,她们是断章取义,存心连着我也一起诋毁呀。”
思伽听不下去思仟的狡赖,站起来冷笑道:“是,我们沈家的女人都没有儿子命。她们诋毁了你什么?不止韦家指点了你,你今天向那家暗示一句,明天向这家提醒一句,你满嘴漏风,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你的用心?只是她们笑着说,嘲笑着我们,你哭着说,哀伤着我们,你哭着,哀伤着,比那些笑着,嘲笑着的,还要卑鄙无耻!”
思仟不可能幸灾乐祸的和外人议论起母亲和妹妹的那些话,不过在谈及自身的时候,用忧伤的,恍惚的,隐晦的语言涉及了赵氏和思伽几句,说者有心,听着有意,两厢一凑,那些流言就出来了,十句里九句半都是事实,只有思伽不能生育的一条不能明证,恶毒至极。
思仟就算说得再隐晦又如何,豪门大户的女眷行走交际,办事说话是从小锤炼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会分不出来?思仟是无心还是刻意的会看不出来?所以,韦大奶奶一语就揭破了思仟的虚伪。
天下没有几个是真正愚蠢的人,不过是为了将会得到的利益甘愿犯蠢,值得犯蠢而已。韩家和沈家,烈火烹油的,多少人眼红,没缝的蛋,外人都想撕开一个口子,现在自己裂开了,那些人还不使劲的把裂口开大点,所以那些人和思仟各怀鬼胎的,心照不宣的一个说,一个接,捏造散布流言,同时自己也坚信不疑那些流言来。谁知道韩二奶奶会破罐子破摔的,不顾自己声誉的当场抓人,闹到公堂里去,谁知道韩二奶奶的夫家听到了这样的流言对自己的媳妇一丝为难都没有,还拼着和安庆大长公主结死仇挺在韩二奶奶身边。谁知道安庆大长公主是一张虎皮呀,一败涂地。
事到如今,那些什么利益也没有得到的人,狗咬狗的全部咬出来了,冯三奶奶沈思仟不仅是流言的开端,还是那些人的挡箭牌,要说顶雷,这话也不假,可是沈思仟本人就是引雷的人呐,天打雷劈了也不冤枉。
丁氏叹息不已,捶打着思仟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一家子生活的和和气气的,你就是不安生,捣鼓坏了你母亲和妹妹,与你有什么好……。”
丁氏一时气急,说话接不上气。陆瑅和赵甯两个孙媳妇忙着抚背顺气,捧盏压气,好生劝慰丁氏,不要动气。
连自幼疼爱自己的祖母也没有向着自己,思仟的心沉了沉,哀声道:“什么一家子和和气气,只你们和和气气,把我挤在外面。大姐夫科举舞弊那么失节的事,你们前前后后的打点描补,把他捞出来,还塞进清贵的翰林院;四妹那样的嫉妒,你们谁教导她,你们就这样纵着她,韩家容忍着她还不是因为她是沈家的女儿。同是沈家的女儿,大姐四妹那里你们护得周全,为什么我这边出了事,你们就不问不管不顾,由着淇国公的那个贱人在我头上嚣张,害了我的孩子,可怜我四个月大的孩子,是娘没用,是娘在娘家没地位,不过是个庶出的,谁会为我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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