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已经知道敛藏锋芒,平时在韩谦身边,就像是一个负责背弓的侍从,而此刻韩谦话音刚落,就见赵无忌身影往后一缩,别人都没有眨眼,他就已经进了院子,身如狸猫,下一瞬已经站到院墙之上,将黑云弓拿在手里,而三支铁簇箭已经搭在弦,仿佛一头藏在阴影里的野兽,同时盯住前院与正院的动静。
同时间数声短哨在院子的角落里吹响。
见韩谦毫不留情面的直接撕破脸,韩道勋也能明白韩谦在宣州几年,实在是被韩钧、韩端他们欺负得够狠。
不过他还不想韩谦拿小孩子儿威胁人,朝韩仁海招招手,说道:“仁海,到三爷爷这边来。”将韩仁海牵过来,交还给侄媳妇杨氏,但对其他事情却不想过问。
韩钧这次带了十七八名家兵过来,就不信韩谦真能拿他们怎么样,但眨眼过后就看到有数十人影站上院墙,或持刀剑或持弩弓,怕不下五十人,严严实实将前院包围起来,就等着韩谦一声令下,就将他留在前院的老宅家兵都射成刺猬。
韩钧脸色有些变,实在不知道三叔宅子里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的家兵?
虽然有一部分家兵留在山庄里照料那边的事情,但韩谦人在哪里,四十名家兵子弟要接受韩谦的教导,也基本上都会跟到哪里。附近六栋院子里的家兵及家兵子弟,听到示警哨音响起来,最快借竹梯爬上院墙,只需要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虽然家兵子弟身形都谈不上有多强壮,但十三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的年龄,过去半年韩谦恨不得将内裤都当出去,筹钱给他们补充肉食,绝大多数人身量都拔高了一大截,在营养严重不养的当世,也不显得瘦弱。
只是更令韩钧、韩端心惊的,这些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四五人一组,或蹲或立守在墙头,比这宅子那几个正式家兵更沉默,也显得更加危险,所表现出更坚定的意志,完全没有还暗中窥视韩道勋神色的范锡程等人那么迟疑不定。
韩钧也是带兵的人,知道韩谦一声令下,这些不知道后果是何物的二愣子少年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韩钧阴沉着脸,看三叔韩道勋并没有喝斥韩谦的意思,虽然后悔今日自投罗网,但也知道今日此事难以善了,对身后侍候的老仆说道:“你让牛二蛋他们四人进来!”
老宅家兵在前院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在数十把弓弩的威胁下,被范锡程带人缴了兵刃,之后诨号叫牛二蛋、狗驴的四个家兵,被范锡程、范大黑、林海峥、赵阔等人揪进来,站在廊前。
“你们以前冒犯过七郎,都跪下来给七郎赔礼谢罪!”韩钧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沉声令身边最贴心的四个奴才都跪下来给韩谦赔礼。
牛二蛋、狗驴四人不明所以,心裏不服,但少主韩钧下令,也不敢违背,当下扑通跪倒在地,朝韩谦说道:“以往多有得罪,还请七公子愿谅小人过错。”
“既然能认错,也算不晚,”韩谦微微颔首,说道,“那就每人断一条胳膊吧!”
韩钧、韩端黑着脸,没有理会韩谦,而是盯住韩道勋:“三叔真要天下人看我韩家的笑话吗?”
“谦儿的要求有很过分吗?”韩道勋还记得刚将韩谦从宣州接回来时的样子,他二哥将韩端几个儿子个个训教得精明能干,偏偏纵容韩谦小小年纪就沉溺酒色,他心裏不是没有恨意,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这时候韩谦要清算旧账,韩道勋即便再不想韩家内部的矛盾彻底暴露出来,心裏也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快意。
当然,韩道勋更主要的还是看韩谦此时气息沉稳,并无狰狞偏激之态,心想韩谦应该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跪着!”韩钧见韩道勋如此态度,他自然无话可说,看四个家兵要站起来,也只能下令他们跪在廊下领受家法。
范锡程、范大黑、林海峥、赵阔皆是迟疑不定,心裏想好歹大家都属于韩家人,即便这四人以前冒犯过韩谦,但有必要用酷刑,废掉人家一条胳膊吗?
“郭奴儿,你们过来用刑!”韩谦坐在那里,见父亲带出来的家兵终究是用不趁手,便朝还守在院墙上的几名家兵弟子说道。
当下就有四名身形略显瘦弱的少年跳下院墙,完全没有范锡程等人的迟疑,解下佩刀,连刀带鞘抽那四名家兵的右臂抽砸过去。
郭奴儿四人力气到底还是小,而佩刀连刀带鞘也轻,狠狠抽砸了两下,都没能将这四名家兵的右臂抽断,却激起那个诨号叫牛二蛋的老宅家兵凶性大发,回身揪住郭奴儿,一脚就将他踢到院子里去。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