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昌侯李普一时间也是被韩谦这个借口唬住,接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时间太过仓促,我也就这几天突发奇想,很多地方都没有考虑成熟,也就没有去叨扰侯爷与沈大人,只是请殿下暗中调了这批财货给我备用,也方便入蜀后能见机行事,”韩谦看了一眼文瑞临,继续说道,“侯爷与文先生倘若有什么想法,切记派人传信,万不可写于书信,以免泄漏给梁间知晓!”
听韩谦这么说,信昌侯李普也不再收缠不休,揖手恭送韩谦登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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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疑信昌侯这些神陵司残孽不值得信任?”
奚荏站到韩谦身边,看他满脸虚伪的扶着女墙朝岸上的李普、柴建、文瑞临、李冲等人挥手示意,她压低声音问道。
要不是信昌侯李普这些人在扶持三皇子登位这事上都不可信任,奚荏也实在想象不出,韩谦为何还要将一些关键信息瞒过他们?
“殿下身边的人员组成太复杂了,再多的小心也不过分,”韩谦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信任,但事不密则败,这是千百年来用无数人血泪堆积起来的血腥教训啊。此外,有些事,殿下也未必就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
“你们没事天天将孝道挂在嘴边,却整日想着父杀子、子谋父的破事,也有脸怕别人数落了?”奚荏不屑地说道。
这时候冯翊、孔熙荣随杨钦走过来,奚荏止住声,看向滔滔江水……
“冯翊,我这次使蜀,是为殿下迎亲,你知道我为何要将你带上吗?”韩谦看向冯翊问道。
“我心裏还纳闷着呢,我又不能像熙荣这么能打,沿途要是遇到江匪水寇,也不能帮着杀死三五个盗匪!”冯翊满脸困惑地说道。
冯缭在地方任吏数年,心机算谋极深,虽然不提冯家往日的荣光,总归是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孔熙荣在沅陵、武陵诸战中更是大放光芒,他本人更是变得沉稳而自信,他不能担任官职,但在韩谦身边统领家兵部曲则没有谁会说三道四。
这次出使蜀地的侍衞营阵容算不上多壮观,主要是叙州水营将卒及家兵部曲组成,人马都不到三百人,以杨钦为首,奚发、孔熙荣、周处等人为副将;此外还有小乌鸦郭雀儿等人先行出发,一路斥候情报。
这些人都各司其职,唯有冯翊不清楚韩谦从叙州出发时,为何会将他带在身边。
“你随我到舱室来!”韩谦让冯翊跟他们进舱室,推开一间由两名侍衞看守的舱门。
裏面堆叠好几只箱子,韩谦打开一只箱子露出裏面光泽耀眼的宝货,说道:
“这些玩艺儿到蜀地,都要赠送出去,但这些象牙、羊脂玉、合浦珠以及其他几箱珍玩,都是统一收缴过来混杂在一起,品相之差异,内府能细辨者甚少。我们到蜀地后,不能没有讲究的将这些东西送出去,稍有不慎,不要说做成事了,都有可能得罪人……”
韩谦虽然以往也是纨绔子弟,但玩得比较低端,而说到附庸风雅,就罕有人能及自小弄玉含宝而长的冯翊了。
倘若在大楚,在三皇子身边,韩谦可以不去理会这些,甚至连长乡侯王邕都可以不理,但他这次使蜀迎亲,蜀地风气奢靡,又要刻意交结蜀国大臣,就没有办法像以往那般任性了。
冯翊早年虽然不甚刻苦、纨绔之极,但琴棋书画的鉴赏力极强,也擅酬唱答和之事,早年甚至也能像模像样的填几首清艳小词。
这两年来冯家遭受大难,冯翊性子相比较以往也沉稳得多,但他不擅百工,不知俗务,无法像冯缭那般参与叙州的治理事务,更不要说像孔熙荣那般随韩谦南征北战,也因此有更多的时间,在他所擅长的领域沉浸、钻研下去,也刻苦读了好一些诗书。
拿后世的话说,冯翊此时已经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文艺青年了;而冯翊身姿挺拔,脸面白净,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要比韩谦、孔熙荣更像文艺青年。
韩谦将冯翊带上,主要是这方面除了冯翊之外,泥腿子出身的杨钦等人根本帮不了他。
“我们先到岳阳,与长乡侯王邕会合,清阳郡主实际就在他身边,只是这事大家都不能说破。我没有太多的精力,整日去应付长乡侯,却又不能冷落了他们,郭荣那边也要有人盯住,我想你做这事最是合适,”韩谦将应付长乡侯、郭荣等人之事交给冯翊,也特意嘱咐一些注意事项,说道,“韦庄逝后,长乡侯在蜀地便被称为词宗,他看似生性孤傲,心机却极为深沉,你与他交游,很多事情需要万分谨慎,不能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