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剜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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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晕血的老毛病深深的扎在楚歌的身体里, 这么久了,也未曾好转。

先前原惜白出事时,他曾一度克服下去,未想到此刻却再度爆发。

等待的时光最过于煎熬。

楚歌就像是站在了悬崖高处摇摇欲坠的巨石之上,曾经有那么一度, 因为赶来的救护人员, 那块巨石安稳了些许, 然而在迟迟没有停止抢救的现下,又在风中晃动了起来。

大概等到红灯熄灭的时候,他就会知道自己的结局。

安全的回到高高的悬崖上,亦或是,坠入无边地狱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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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气氛让楚歌越来越压抑,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

看着原惜白浑身冰冷躺在那里的样子, 就好像与无数惨烈的记忆重合。

那如同是凌迟前最绝望而漫长的等待, 如同一场看不见形迹的酷刑,当结果终于出来、体征暂时稳定的时候, 楚歌已经几近于虚脱。

他摇摇晃晃的飘出了icu病房,看到了病房外, 李应正站在那里, 长吁口气, 如同劫后余生。

走廊上灯光大亮,照的如同白昼。

楚歌眯了眯眼。

李应打电话通知了什么人, 过得不久, 就看见人大步走来。

那是闻迎, 先前他留在现场了,并未曾跟来,眼下终于出现,一张脸紧紧的绷起。

闻迎道:“白少怎么样,安全了吗?”

李应点头:“暂时稳定下来了。”他转头看向了icu病房内,禁不住的苦笑:“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先去接白少的……我本来以为他今晚去了辛家就不会回来了。”哪里知道原惜白深夜里还会独自一人开车下山。

闻迎眉头深深的皱起。

李应喃喃道:“……这下可好,你老板才刚刚从医院里出来不久,我老板也住进去了。”

听上去,倒像是一对同病相怜的苦鸳鸯。

这句话不知道是刺激了闻迎的哪一根神经,让他摇了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

李应一顿:“还有什么?”

第一时间,闻迎并没有回答他。

走廊之上,icu病房之外,眼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闻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刹车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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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李应立刻反驳,他死死的盯着闻迎,反应激烈极了:“……之前都是好好的,原哥的车前不久才送去保养了的。”

“那如果不是意外的故障呢,如果是人为的呢?”

一股寒气从脑门子后升起,李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闻迎缓缓道:“我让人去查了,已经出了结果,白少的车被动了手脚。”

所以刹车才会出现意外,所以才会撞毁护栏冲下悬崖。或许在他困倦的时候紧急踩下刹车在千钧一发之际是可以将车辆停下来的,然而刹车被动了手脚,根本就停不住,那样直冲冲的翻落在了山坡里。

那根本就不是因为疲劳驾驶而出现的故障,而是有人刻意做的手脚。

原惜白并不知道,他想要回家陪伴辛幼宁,于是一头栽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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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完全无法相信,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原哥向来人缘很好,和人无冤无仇啊……”

闻迎道:“没有别的解释了,只可能是有人想要对他下手,造成刹车失灵车毁人亡的假象。”

李应面色发白。

闻迎道:“你记得辛总七月的那次车祸吗?肇事司机醉酒驾驶,把他给撞了。”

李应有种不详的预感,颤声问道:“那个司机怎么了?”

“死了,死无对证。”

辛幼宁先遭车祸,原惜白翻落悬崖。

这两桩一前一后的祸事连接起来,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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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灯光惨白,照映了两人的面庞。

李应与闻迎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凝重。

如果说先前辛幼宁遭逢车祸就疑云重重的话,那么割腕自杀就更添了一分诡谲的阴翳,而原惜白的翻落山崖则是落下更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件事,看似并无干连。

然而不是这个样子的,闻迎和李应,两个人都不相信。

“原哥的脾气一直都很好,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负面的消息,不可能是有人特意针对于他的。”

闻迎问:“当真一个对家都没有?”

“有会是有,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李应反问道,“……但你觉得有几个人有胆子做这种事?”

买通稿上热搜发黑料倒是溜溜的,这种直接了当谋财害命的手段……

“寻常人根本就没有胆子这么做。”李应补充道,“而且那辆车原哥开的也不多,能够经手到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原惜白……的确甚少开车的。

那么久了,楚歌也就看到他握了这么一次方向盘。

“反倒像是你老板的对头,撞了你老板还不够,连带着把原哥也作为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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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的猜测,闻迎目光沉重。

他也知道这才是最靠谱的一种猜测。

幕后的那个人,他一定知晓辛幼宁与原惜白的关系。

不要忘了辛致和早已退居二线,辛幼宁眼下是辛家的实际掌舵人。辛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旁系子弟众多,辛幼宁掌舵者的身份,已经足够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要让辛幼宁与原惜白两个人醒过来。

此外,还要尽早的揪出幕后之人。

闻迎昨天就已经布置下去,并没有想到结果还未出来,就又出了这么一桩祸事。

两人互相对视,一时间竟都默然无语。

“对了……”李应忽然想了起来,他问,“那个给我打电话求救的人呢,你看到他没有?”

闻迎问道:“什么人?”

李应道:“原哥出了车祸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通知的人,他应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当时我还以为是谁弄的恶作剧,结果他给我发了短信、定位和照片,我才知道是真的。”

想起来之前半夜里被电话惊醒的一幕,李应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看到是原哥的来电,我早就把手机给挂了,也幸亏当时我没有挂,长了个心眼儿去看短信,不然……”

李应打了个寒颤,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简直没有办法想象,他如果因为对方是哑巴不能说话而挂断电话,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闻迎听了他的话,眉头深深的皱起,就像是遇到了一件无解的难题。

李应道:“……怎么样,你找到那个哑巴了吗,他应该是第一目击人,或许他知道一些线索。”先前担忧着原哥,心急如焚把人家给忘记了,眼下终于响起,说什么也要好好感谢一番。

闻迎神情郑重:“你真的确信那里还有别的人?”

李应以为他不信,强调道:“千真万确,不然你以为,我怎么通知的你?”

闻迎目光凝重到了极致。

那样的目光凝若实质,漂浮在一旁的楚歌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只觉得心乱如麻。

那个哑巴……

闻迎说:“我让人护住了现场,那里除了白少外,没有别的人了。”

李应奇怪的“咦”了一声:“不对啊,怎么可能呢……我还收到了他的定位消息呢。”

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对着闻迎指了指,那里,中间,有好几条的通话记录写的“原哥”,而看上面的时间,赫然正是凌晨两点过的样子。

一连好几通,有来电也有去电,最后的一通通话的时间则长达半个多小时。

李应解释道:“当时我让他接着我的电话不要挂,等我过去……后来他还是挂断了。”

闻迎道:“或许他看到我们来就先离开了。”

李应压根就不信:“你看到一个人因为车祸伤的非常厉害,你会因为知道有人来救他就直接先离开?”

根本就不可能。

这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既然一开始就已经选择了帮助他、求救,那么多多少少都会继续关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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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咬死了现场有另外一个人给他打了电话,向他求救请他呼叫救护车赶紧赶过去。或许可以问为什么不直接打急救电话,但如果真的像李应所猜测的那样,那个人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当那个人打给医院的时候,值班人员可能听不到他说的话。

楚歌看着他们两个人就求救人的问题起了争执,他知道李应和闻迎注定要找不到那个求救人了。

因为那压根就不是一个哑巴,而是一个游魂。

闻迎缓缓道:“你说那个人离开了,你忽略了还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