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裂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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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袖口下一截细瘦胳膊, 嶙峋到几近皮包骨头, 其上泛着白色的、如同蜈蚣一样的狰狞伤疤,触目惊心。

一刹那间,时间与空间几乎要错乱。

楚歌几乎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他咕哝着发出了一个音节, 却在那一刻被截断。

“抱歉, 公主殿下, 我不是故意的!”

金发碧眼的少女站在他的身旁,手里还端着一支高脚玻璃杯,此刻那玻璃杯中空空如也,只有透明的杯壁上,还挂着几滴胭红的液体。

那是残留的酒液,几乎全部都泼到了他的裙子上。

楚歌目光下移, 看到了自己的穿着的克里诺林裙,此刻那层层叠叠雪白的轻纱, 已经被染上了玫红的颜色。

胭脂一般的酒液, 正顺着丝滑的布料,一点一滴的往下流淌。

他的裙子被泼脏了,他必须去把这一身衣服换掉, 他不可能再继续留下来跳舞了。

西瑟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的语气近乎于严厉:“克里斯汀, 道歉有用吗, 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克里斯汀纤长的眼睫眨了眨, 咬住了嘴唇, 水雾弥漫,要哭不哭。

赶在西瑟再度开口之前,楚歌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终于令这位兄长闭上了嘴巴。

他朝着克里斯汀点点头:“没关系的。”

楚歌想要回转身去,然而他刚刚走了一步,脚腕处就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西瑟牢牢地扶住了他:“伤到脚了吗,阿佳妮?”

楚歌点了点头。

“还能够走路吗?”

“我想……应该可以的。”

西瑟·索恩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朝殿外走去,这一次,终于没有任何人来阻拦。

楚歌下意识的回头,想要看刚才那个被他撞倒的孩子,然而这个时候,大厅的那个地方,歌者已经消失。

不知道去了哪里去。

就像刚才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截伶仃细瘦的胳膊,是露水云雾一般的幻觉。

飘然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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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浓烈的香水与香槟,离开了男人们的高谈阔论,女人们的红|唇羽扇。

被夜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仿佛昏昏沉沉的大脑都得到了一丝清明。

楚歌咬住了嘴唇;“哥哥……”

“怎么了,阿佳妮?”

“刚才,我摔倒的时候,是那个歌者垫住了我……我听到了‘咔嚓’的声音,或许他被我撞得骨折了。”

他巧妙的运用了一点儿语言,务必把功劳都朝着那个孩子身上归去。

然而西瑟·索恩预想中的那样,给出一点儿仁慈或者感谢,他甚至是微微抿唇,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楚歌有些微的不安:“哥哥?”

“所以呢,阿佳妮?”

楚歌小心翼翼的组织着措辞:“或许可以给他一点儿上位者的恩赐,比如让他歇息一段时间……我听到他的声音都哑了。”

然而建议并没有被采纳。

西瑟·索恩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高兴,他甚至是有一些烦躁的:“好了,我知道了阿佳妮,别管他了,你给不了他什么恩赐的……他是诺维奇府上的奴隶。”

这个答案教他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能相信的状态里。

“……真的吗?”

西瑟·索恩停顿了一下,倏的道:“阿佳妮,你觉得我会编造一个蹩脚的谎言来哄骗你?”

那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一点点生气的。

楚歌连忙摇头:“我只是好奇,哥哥。”

每当他这样称呼的时候,西瑟的神情就会和缓些许。

果不其然,先前的那一点儿恼怒消失了,西瑟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和:“好奇什么?”

“……他只不过是一个奴隶,为什么可以出现在宴会上歌唱?”

——又为何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他听到了那么多次的歌声,响彻在了翠湖的晚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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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那样平和的神情又消失了。

仿佛只要是跟席塞尔·诺维奇扯上关系,就会让西瑟的脾气变得不好。

有一个词语,叫做“爱屋及乌”,到了西瑟这里,大概是因为他讨厌席塞尔·诺维奇,以至于对于那个歌者,也没有什么好的情绪。

他笑了一声,听上去竟是十分讽刺的:“因为父亲对他是不同的。”

——极致的殊荣与恩宠,几乎到了令所有贵族都眼红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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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瑟·索恩,王储殿下,国家的继承人,有朝一日他将会成为帝国的新任皇帝。

然而即便是他这样的身份,席塞尔·诺维奇都敢于向他挑衅。

曾经不过是一介卑微的贱民,从哪里来的这样的底气?

还不是他身后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