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一愣,这话倒有道理,但她还是有些不服气:“那也不能全部人都丢下活不干吃饭去吧?现在都快天黑了!”想当初她不管是在酒店实习还是在舅舅家的小饭馆,认识的厨房工作人员不是分批轮流去吃饭,就是干完了活才吃,顶多是开工前先塞点东西垫底,哪有这样大摇大摆地偷懒的?
“不劳你费心,我们自有分寸。”那婆子昂着头往屋里走。春瑛还要再争辩,香玉忽然在旁边凉凉地道:“这位小姐妹也不用白费功夫了,这位妈妈是府里了不得的人物,生的女儿是二少爷宠爱的屋里人呢,我们大少奶奶都被她们踩在脚底下,三少爷又能强到哪里去?她们只认那一位主子!”
春瑛瞥见那几个婆子变了脸色,眼珠子一转,笑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们的规矩这样古怪!若是老太太、侯爷和太太的饭要先做,我们三少爷也没什么可说的,孝道嘛,可是几位妈妈的饭都在老太太、侯爷和太太之前做好,这又是什么道理呢?难不成几位妈妈竟比老太太、侯爷和太太都要尊贵不成?”
“小蹄子!话可不能乱说!”主事婆子拉长了脸,“你少在这裏挑拨离间!太太最恨你这种人了!”
春瑛冷哼一声:“我只是为三少爷传饭来的,竟成了太太最恨的人?什么叫颠倒黑白呀?就是这样了。反正我话已传到,听不听由你。是老太太发话,叫我们督促三少爷好好吃饭的,你们不但违了老太太的意思,还不把三少爷放在眼里,将来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管!”说罢扭头就走。
香玉也翘了翘嘴角:“可不是么?我们奶奶身子不好,也是老太太发话叫她多进补的,结果却叫你们克扣了陪嫁的人参,不知老太太知道了,会怎么想?”说完了,她也拉着那小丫头走了。
主事婆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心中却忐忑。大少爷两口子,她一向看不起,平时也多有欺瞒,但若大少奶奶真的宁可丢脸也要告到老太太跟前,她也讨不了好,女儿在二少爷面前只怕要吃亏。想到这裏,她只得暂时息了讨好二少爷的心,随手招来两个平日处不来的婆子,命她们先去准备老太太的饭菜。两个婆子只得忍气去了。
春瑛走出一段路,见香玉和那小丫头跟了上来,便放慢了脚步,回头冲她们笑了笑。
香玉还了一个笑,又问:“你是浣花轩的丫头?怎的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
“我是才来不久的,叫春瑛。”春瑛顿了顿,“路春瑛,走路的路。”
香玉眼中一亮:“姓路?你认得路崇峻不?”
“认得,他是我二叔。”春瑛笑着走上前,“我进来也快有一个月了,二叔该回来了吧?他现在可好?”
“好着呢,我前儿才见过他。”香玉上下打量了春瑛几眼,“有件事……路叔说他侄女也在府里当差,就在三少爷院里,托我们见了你,替他带个信儿呢,只是那话说的是什么,我也不太明白。”
春瑛有些紧张:“是什么?”
“说是……”香玉想了想,“你爹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叫你安心当差,不过几年的功夫。”
春瑛大喜:“真的?!”香玉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又笑道:“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既是路叔的侄女,也不是外人,得了空就到我们那边坐坐吧。”
春瑛压根儿就没听清楚她这话,她心中正激动呢。
二叔那句话的意思是:她父亲有机会被调到大少爷手下了,只要事情顺利,再过几年,全家随大少爷脱离侯府,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春瑛顿时满怀信心,她会老老实实地,等待离开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