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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察觉到了动静,翻身一个打挺背靠着墙壁,警戒地盯着外头的人影。
“谁?”
那人探着苜蓿的脉搏,觉得安稳了不会再醒来,才转身过来,悠闲地道:“你倒是容易被惊醒。”
声音熟悉得很,季曼翻了个白眼,堂堂陌玉侯,怎么也干这种半夜翻墙入户的勾当。
“侯爷怎么来了。”
宁钰轩轻轻扯开外袍,打了个呵欠道:“寻不到一处安睡的地方,所以还是来你这儿,明儿一早再走。”
骗谁呢?季曼知道这人定然是有话要说,于是重新躺下来,放松了一身戒备。
陌玉侯是现在最不会杀她的人了,在这人身边,反而能轻松些。
“我在烦恼一个问题。”陌玉侯躺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桑榆你说,温婉有孩子了,那慕水晴的孩子,我是要还是不要?”
季曼心里一惊,微微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不要?”
“多了。”宁钰轩淡淡地道:“我不需要那么多子嗣,一个就够了。”
他怕子嗣将来争位?季曼搞不明白,那万一温婉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这男人心思太深,她看不懂,所以还是沉默最好,免得被他忽悠着掉了什么坑里去。
“不要装睡。”宁钰轩伸手戳了戳季曼一副安详模样的脸蛋儿,低笑道:“你逃不过去的。”
季曼翻了个身,头埋进被子里。自觉告诉他今晚上陌玉侯来者不善,一定又是要废物利用了。她才不会上当。
温热的气息从背后卷过来,宁钰轩环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温温柔柔地问:“桑榆,想不想从思过阁出去?”
这混蛋,送她进来的就是他,现在还拿这个当条件?还要不要脸了?要不要?!
季曼深吸一口气,继续装睡。
“你好像还欠我一个大冒险。”身后的人轻笑道:“不如现在就来履行吧。”
季曼睁开眼睛,转身很是严肃地看着他道:“侯爷,桑榆觉得对孩子下手是很丧心病狂的事情,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就更是禽兽不如。您不想要那孩子,当初又何必让她怀上?现在慕水晴的肚子已经快四个月了,小产很危险您知不知道?”
宁钰轩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看着怀里这人的眼神,真是,还带了点儿厌恶地看着他。
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陌玉侯开始反思,自己真的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吗?可是不这样,一步步走进太子布好的局里,那该怎么办?真由太子牵着鼻子走,他定然护不住这一家上下的性命。
慕水晴的孩子不能留,一旦留了,他就得任由这个太子的眼线在陌玉侯府根深蒂固。孩子若是男丁,将来也必定是筹码。他一早就没有让慕水晴平安生产的打算,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借把刀的机会。
本来聂桑榆为了正室,以她以往的好妒心理,要除去那孩子是很容易的。可是面前这女人意外地难对付,竟然怎么都不上钩。他有些头疼。
“侯爷不想要孩子也是您自己的事情,但是没有必要将桑榆扯进去。”季曼认真地道:“虽然妾身也明白自己是下手的最好人选,事后还能有老夫人护着。但是这件事,妾身不想参合。”
宁钰轩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叹息道:“你怎么就变得这么聪明了。”
季曼垂眸不语。
“聪明太过,也是让我讨厌。”他伸手揽过她,闭上眼睛道:“你就当我没有提过吧,当真只是来睡个好觉的。”
季曼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陌玉侯已经走了,苜蓿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道:“主子,奴婢昨晚好像睡得格外地沉。”
“嗯,说明睡得好。”季曼拿了几副字帖出来,摆好笔墨,开始认真地练习这里的字。
在思过阁也不能无所事事,她就托赵大娘给她买了字帖。外头不管怎么腥风血雨,她还是努力提升一下自己的存活率。
之后安静了两天,外头果然就出事了。苜蓿拍着胸口大喊庆幸,幸亏她们是在思过阁。
宁尔容回门的时候众人在一起用膳,不知怎么的慕水晴就和刚好要起身的温婉撞到了一起去。温婉身边的丫鬟护主子心切,就一把将慕水晴推开了。慕水晴退几步撞倒了身后的花瓶,跟着一起摔下去。
本来只是动了胎气,但是来的大夫似乎开错了药,将近四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