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知道这是句假话,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谁都做不到,出了这样的事,虽然始作俑者并不是她,责任不在她身上,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中间毕竟是从此隔了一堵说不清道不明的墙。
可是宁愿要这样有残缺的好,也不要到时候假象被刺破以后分崩离析无法挽回的难堪。
她顺着老王妃拽住自己的手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磕了几个头。
夜已经深了,葛嬷嬷还在偏厅外头转悠,等到她出来就连忙迎上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阵就陪着笑道:“姑娘,郡主有话叫我带给您。”
到底老王妃刚才听了卫安的身世都没发作出来,葛嬷嬷是个人精了,不敢对着卫安太过放肆。
汪嬷嬷很有些警惕,一面护着卫安一面想往前走:“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她可不信郡主会有什么好话说出来,到时候脏的还是卫安的耳朵,伤的还是卫安的心。
葛嬷嬷有些恼怒,尽量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七小姐!不管怎么说,到底您是记在了郡主名下的,郡主的话您都不打算听吗?!”
卫安就站住了脚,心平气和的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母亲是不是让我好自为之,看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伸手去拿,否则天是要收我这样不知好歹的人的?”
长宁郡主对付她的法子无外乎就是两点,刻意的冷淡和尖刻的嘲讽。
她上一世已经领略的很透彻了,曾经像是利箭一样插进心脏的话到了如今,说起来也不那样难以启齿。
只要长宁郡主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这样的心机女,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熬不过去的?
这些什么都不算。
葛嬷嬷却惊得呆住了,不明白为什么卫安竟然把长宁郡主要说的话说了个九成九,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直到汪嬷嬷颤抖着身子拦在了卫安跟前,气急了红着眼圈说:“郡主心里有气,做什么冲着小孩子撒?当初她能懂什么?我只知道老爷已经三令五申过,此事不许再提,郡主却要这样耳提面命,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吗?”
葛嬷嬷还不知道卫安跟前这个奶娘竟然也有了这样的胆子,退后了一步理了理思绪,笑着冲卫安弯了弯身子:“不管怎么说,郡主到底是让您长到了如今......人总要知恩图报的,不说旁的,老王妃难道待您不好?就看在这个情面上,七小姐也应当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是老王妃仁慈,也不该得寸进尺不知分寸......”
汪嬷嬷越发气的厉害,抿着唇替自家姑娘委屈。
别人都说卫安变了,变得聪明又厉害,可是只有她知道,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这么些天从来没敢闭上眼睛。
卫安却轻轻的朝葛嬷嬷颔首:“你回去吧,请母亲放心,不该我拿的,我一分都不会要。”
葛嬷嬷嗤笑了一声,财帛动人心,何况是一个什么倚仗都没有的孩子,这话说的也太随便了一些。
可她话已经带到了,也无意在这个时候再惹老王妃心里不痛快,知道已经不能再说,笑着福了福身子:“您心里知道分寸自然就最好。”
见卫安要走,又最后提醒卫安一声:“郡主的意思,过些日子要把您接到身边去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