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凉意也散去,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定北侯府的桃花梨花开了一树又一树,红白相间像是层层叠叠的铺天盖地的粉色云霞,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风景独好,府里也似乎送走了霉运开始迎来了新生,外头的锦衣卫也散了,到处都透着欢声笑语。
唯有一点阴霾,还是来自五房的。
卫阳清在铺满了方格纹地砖的地板上来回打转,对着卫老太太道:“娘,不能让她去镇南王府!”
卫玉珑知道了卫安不是长宁郡主亲生的事,这实在太可怕了。
“不能让她去?”卫老太太目光沉沉,声音却显得轻飘飘的:“那就看着她死吗?”
卫玉珑病的眼看着就不行了,她也去看过几次,那病重程度是装不出来的,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来了好几拨。
如果不叫她去镇南王府休养。
那老王妃替卫安做的事算是什么?
老王妃能善罢甘休?
卫老太太目光冷然,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失落:“事到如今,我们若是不送她过去,那就是落人口舌,让你岳母怎么放过你?怎么咽下这口气?”
卫阳清便哑口无言。
好半响才讷讷的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来:“可是,到时候小七的身世要是被她知道了......”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岳母心里门儿清。”卫老太太垂下眼睛,弹了弹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在她眼皮子底下,阿珑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卫老太太不想教,她对卫阳清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慈爱之心来,可是又不得不教,以后卫阳清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终归要撑起门庭的。
不管怎么样,以后卫安也需要有娘家。
她叹了口气,目光如炬的望着卫阳清道:“你是个当父亲的,遇见这样的事,你头一个反应不当是不放她走。”
“你如今该怎么做?”卫老太太笑了笑:“当然是该亲自把阿珑送去镇南王府,跟你的岳母和你的大舅子开诚布公的谈清楚,你岳母是个明白人,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卫阳清似懂非懂,想起卫玉珑的眼神里心里有些冒寒气。
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骂他,骂他薄情寡义,喜欢的东西喜欢时就要捧到天上去,不喜欢了就能彻底撂开手.....
这世上敢这样说亲生父亲的女儿,哪里去找?
也就是长宁郡主才教的出来。
卫阳清心情阴霾,坐在藤椅上半响才摇摇晃晃的立起来,冲老太太告辞。
卫老太太一等他走,便冲花嬷嬷冷笑了一声:“他这么大了,在外头当官精明,可是回家了却如此之蠢!”
多有男人仕途好,为人处事乃至家中事一窍不通的,花嬷嬷也拿这个劝解卫老太太:“总归现在郡主不在了,以后慢慢便会好的。”
卫老太太满心的疲累,锁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嬷嬷便不敢再说了,见翡翠进来,朝翡翠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