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王妃一回家就进了房里,整个人不住的打颤。
这孩子才多大?刚落地的还不知道养不养的活的小娃娃,宫里就又开始替他谋划起来了。上回推了一回,这回照旧还是铁了心要塞进李桂娘来。
她咬一咬牙,却半点儿法子也没有,面上还半点儿怒色都不能做出来----前几天刚死了个御史,说是晚上去逛青楼的时候说了不中听的犯上的话,立即就叫锦衣卫给拿了。下了诏狱,没一时又招出许多污糟事来,没挨上几天就死了。
如今就连家里,也不能多说了。
想了半天,等院子里静下来了,她才靠在贵妃榻上眯了一会儿,等入夜了临江王回来,立即就把今天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末了又觉得委屈:“这就是说给我听的呢!”
可不就是提前来打铺垫来了,警告他们,已经把话说的够明了,让他们别想着再弄鬼,要记得上头的恩典。
临江王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这有什么好说的?他若是皇帝,自然也不会容许卧榻之侧有他人安睡,就因为这小娃娃才落地,才更紧张了。
前些天,端王那边不是有个太常寺的小官出去试了试水?----说是藩王们如今在京城中这样呆着,不合祖制,封地上的事物又没人打理,该尽快让藩王们回封地。
而后那个御史便被锦衣卫捉了,还是在青楼里捉着的。
自己便立身不正,还敢谈什么祖制?
这事儿一出,底下的人心中就都有数了-----隆庆帝还没放藩王们回封地的心。
最近这阵子,端王他们也越发老实了,就是这个道理。
临江王自己也只有更老实的,做出个万事不管的模样,一心向道去了,最近城中的道观差点叫他踩破了门槛。
他的脸色掩映在跳跃的烛火里,面上似有阴霾,过了片刻才开口:“你没多说什么?”
临江王妃便连忙摇头:“并不曾的,我不敢接口,便笑着听她们凑趣。”
这才是对的,多说多做,少做少错,不做,自然就不会错了。
他叹口气,盯着临江王妃看了一阵,缓缓摇头:“过几天洗三,你可什么都别露出来,若是皇后再提,便笑着附和几句。”
临江王妃一愣,眼圈儿还是没忍住红了:“真的就没法子了?”
如果是沈琛或是楚景吾也就罢了,可那是大儿子呢!左膀右臂,以后的依靠,怎么能娶李桂娘?
是不是钉子且还两说,就那蠢样,就让人看不上。
被一个勋贵家里的姑娘踩的抬不起头,想耍威风倒是被别人摆了一道,这样的姑娘,娶进门能做什么?
临江王冷笑了一声,白森森的牙露出来:“法子?倒也有法子,如果忍不得了,学一学楚王?”
脑海里一下子就跃出那一阵子京城的腥风血雨来,她们等事情了了以后进宫去问安,在马车里,隔着帘子又隔着车厢,都能闻见浓厚的血腥味儿......
临江王妃被吓得毛骨悚然,听出了丈夫话里的讥讽,连忙死命摇头。
她当然知道那是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