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办可不敢给他行这个方便。
胡先生怎么说也是总督手底下的红人,最近在总督府还是很有几分地位的,再说哪怕没有地位呢,总督府出去的人,那意义是不同的。
现在这汉帛嚷嚷的这么大声,大家都知道胡先生是被许员外指证说是幕后指使了,要是真的让汉帛这么把人带走,总督府不同样没了颜面且被人诟病?
他看着油盐不进的汉帛,只觉得头发都快愁掉了,都是难伺候的主儿啊。
他这里犹豫不定,又说服不了汉帛,那边的百姓们已经开始纷纷起哄了。
在他们眼里,总督府要是心里没鬼,就该让胡先生去钦差大人那里说清楚。沈琛来了这么几天,每天都在做实事。
那些受了伤或是遭了难的人家,沈琛一一都去亲自探望过了,有些船工家里实在困难,沈琛也从不嫌弃地方简陋,嘘寒问暖,又温和可亲,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大家都对这个少年钦差的观感不错。
何况这回钦差查清楚事实也真是为了百姓们着想。
刘必平固然对百姓们不错,也帮百姓们替朝廷申请减免赋税等等,做了许多事。可是说到底,他还是世族出身,不懂得民间疾苦,对百姓也少了一份同理心。
百姓们自来都更喜欢那些跟他们站在一起的人。
这个少年钦差显然就是那种更容易让人亲近的,他们不知不觉的就站在沈琛这边想起问题来,起哄要总督府交人。
汉帛抱着双臂得意的笑了笑,冲那个已经面色惨白的书办挑了挑眉:“大人,行个方便吧?我们奉命而来,不完成这个差事,回去难交差啊。”
可是让他们进来的话,自己就交不了差了!书办急的几乎要哭出声来,好在正好在这时,里头又奔出一个书吏来,看了他们一眼,站住了脚扬声道:“部堂大人问,这外头在吵闹什么?”他顿了顿,看了外头看热闹起哄的百姓一眼,便提高了音量:“部堂大人昨夜连夜接待浙江过来的大人,为了倭患的事一晚上没睡,才刚送走了浙江的大人,好容易能闭一会儿眼睛,便听见外头吵嚷的厉害,让我来问一问,出了什么事了?”
说的刘必平兢兢业业,这样一来,倒好像显得汉帛他们是无理取闹了。
汉帛冷笑了一声:“部堂大人辛苦,我们钦差大人昨天也为了百姓们受伤的事情一夜没睡,昨天阳明路那边有个船工最后还是没救回来,他们家孤儿寡母的,不知如何收拾,我们大人亲自去料理安顿好了,回来许员外便招供了,说是这件事跟胡先生有关,我们不信胡先生会如此胆大妄为,视百姓性命如无物,因此特意来请胡先生回去问一问此事。大家同属朝廷,自然该尽量配合,我们不敢打扰部堂大人休息,不如大人行个方便,将人交给我们,我们立即便走,如何?”
书吏说部堂为了抗倭辛苦,汉帛就紧跟着说沈琛为了这回受伤的百姓也辛苦。
而且这件事毕竟是在场百姓们亲历过的,更能感同身受,不少船工便都嚷了起来:“交人不就得了?!人家都说了,只是问一问,若是没事,必然还是会放回来的!这有什么不敢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