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六月便急急上来,就要扒他衣服。手上突然一热,却是被他紧紧握住,语中辗转反侧,晦暗难辨,竟是让她一向悠然的小心肝,猛然惊起了一阵战栗:“这便是了,就算是待了五百年,你一句喜欢都不敢说出口,又怎会做出这般大胆行径?”说罢在她后脑就是一劈,六月还没有回过神来,身上力气却一泄而空,瘫软在他怀中。
凡世的酒果然比不得舅老爷的,喝后脑袋生疼,就像要炸开一般,偏偏是这种欲睡又焦灼之感,叫六月一脑难受,却又不舍醒来。
脑额上凉凉的,比起身上的燥热之感,六月觉得很舒服,不自觉将脸蹭了上去,依旧觉得不够,便伸手捉住,死死按了下来。汲取着那一丝凉意,六月辗转许多,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可是睡到了日晒三竿。六月摸摸脑袋起身,见自己正睡在床上,不禁叹道:“不错,昨日在梦中,自己果然是长进了。”说罢便出去急急寻了系念。
果不其然,自星贺仙君将系念带走后,昨日夜里,那两人好一番纠缠,终是私定了终身。但是游吟生在凡间有母有父,还有一大族人,显然系念若想嫁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系念的脸皱成一团,苦着脸道:“这可如何是好?他老子是相爷,自诩清高惯了,他爹什么钱财官位也不看重,但若不是家室清白的书香门第,那是万万不允的。”
系念孑然一身,这事委实难办。六月问道:“那你如何回他的?”
“我只道家是江南柳府,近年来才迁到京城。父亲是江南的儒生,在那里经营一些家产,自己与妹妹暂居在此。”
这样的身世,也还可以勉强。六月明了系念口中的妹妹便是自己,只是那个爹爹,却不知身在何方了。
系念已然急得掉出泪来:“这可如何是好?他是孝子,断断不会与我私奔,当年也是与他私奔,才酿下今日苦果,明明只差一点了,却还是不能同他成婚。”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回去九重天找帮手,她确实等不及了。
六月见着系念的这段****确实揪心。她一边擦着她的泪一边劝着,心里也心急火燎,不料系念突然抬眸,止了哭声,远远唤道:“息渊帝君。”
六月循声望去,见一男子白衫翩翩,身姿端正地站在门旁,眉目清冷,仿佛天生便带着这么一股倨傲之感。这一望,委实让六月本就心急火燎的小心肝,更是要蚀骨销魂,那门旁男子,不是昨夜梦里轻薄那人,还会是谁?
六月心下一个哆嗦,手上使了些劲,听系念嚎了一句:“六月,你掐我作甚?”
六月摇摇欲坠,青天白日,非做梦也。等等,系念刚刚唤他是谁?精炼君戏文子里的息渊帝君,咳咳,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位?他爱琉音上仙爱得死去活来,情深似海枯等了几万年,自己轻薄的竟是他?
这是多么沉重且凶恶的罪孽啊。
“这便好了,帝君恰巧来了,正解眼下燃眉之急,当年帝君善心提了他魂魄回来,想必此番也会帮忙吧?”六月还在挣扎,却被系念提了上去,在门前和气问着。
帝君不答,眼睛却老是在六月身上转悠,盯得六月一阵毛骨悚然。六月小心肝颤个不停,这便是了,他心里有人,甚看重自己的清白,他是来寻仇的。想他未满六万岁催发了天雷地火也死不了,后来又清修数万年,饶是自己术法修得还可以,但自己未满千年的道行,自己如何是他的对手?
系念见帝君不语,急了,死缠烂打道:“帝君,您虽表面清冷,但系念素知琅琊死后你也难过,故我瞧她与琅琊有七八分像,便立即叫青鸟传书给您,也算是让您稍稍宽慰。如今还望帝君念着系念的这番苦心,只要帝君做我几日父亲,瞒过便好。”
六月耳朵上抖了一抖,颇有些不敢相信。待自己回过味来,饶是自己心地好,面子上也是忍不住的难看。这样的女子哟,爱情至上,朋友都是拿来插她两刀的?唔,自己当日为什么会堵了心窍,要来帮她?
“你今日既是与我说起情分,那我也来理理。我下必秋领提星贺魂魄之事,这个人情貌似公主忘了还?”息渊问道。
系念闻言一愣,没了言语。
“答应也可,但她,需当我一月婢女。”帝君瞟了六月一眼,开口道。
六月心下一惊,他果然甚看重自己的清白,不过揩了他些油,大不了被他再揩回去,如此斤斤计较,实在忒小气了些。
“这个简单,一个月算什么,”事情百转千回,系念答应得甚畅快。又转脸可怜兮兮望着六月,眼中水蒙蒙的一片,让六月陡升一股犯罪的错觉:“六月,你帮我这许久,我真真是感激到了心窝里。但我的境况你也看在眼里,如今我的幸福便在你一念之间,你就到茫息殿待上一个月,你的活我都会做的,再将九重天上的有趣玩意都耍给你玩,你的恩情,日后系念便是刀山火海,眼睛也不眨一下。”
六月抚额欲倒,如此女子,真真是见色忘友,她将话说得这般狠戾动听,叫她如何敢去坏她姻缘?六月心情沉重的,万分不愿的,却无可奈何的,终是点了一个头。
系念一个欢呼,这个死没良心便立马往鹊桥相会奸夫,哦不,良人去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