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夜晚,阿囡在后殿耍剑,息渊作画。
这种感觉很奇怪。
看着他执笔的样子,阿囡突然停下来,问他,“公子,我们曾经,见过么?”
息渊指尖一顿,墨迹染就白纸上一团梅花。
他笑着对她说,“这是我要求你的最后一件事,让我看着你,把这幅画作完,如今我的画毁了,琅琊,你得重新再来一遍。”
听着这句话,阿囡不知为何,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且泪早在她的这种意识之前,落了下来。
她缓缓点头,映着今晚的冷月苏素,她舞得格外认真。
一袭月光下,少女容颜姣好,公子翩翩佳世,伴着轻风花海,似水流年,仿佛凝脂住了时间。
她想,一定有一个人,她会想要他为自己做一幅画,看着她身边的云卷云舒,将她描摹。
待画完她肩头的最后一朵苏素,她眼角的泪,早已蔓延汹涌。
息渊带着今晚一成未变的淡笑,用袖角仔细为她擦干。
“这三日,我已做完我想做的。”
他语气疏冷平淡,仿若最熟悉的陌人,“我对你,从此再也没有要求了,所以相见陌路,也不需要知会寒暄,只要悄悄绕道,你也不欠我什么。”
阿囡摇头,“你说的我什么也听不懂,我不会杀你的,为什么我会欠你,为什么我要还债,为什么你要关我三天?我本来就不会杀你!”
“傻丫头,我不是说过,待我做完这最后一幅画,我会放你离开么?”
他抚着她额角的碎发,用尽他最后的温柔,“你记住,虎丘山中从来没有什么阿囡和莫璃,以后琅琊息渊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会带着六月的名字活着,出去了,也不要再念着过去的人。”
她呼吸渐渐凝结。
有些事,她突然有些懂了。
为什么她的过去,只是阿爹口中短短的幻象,为什么她的记忆,永久出不了这小小的虎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