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最近很忧愁。
她与阖池正你侬我侬缠绵悱恻,中间再添一个小妖更是锦上添花……可这一切来得太快,她期待着,却又害怕。
她害怕见到赤何,那位老与她死磕的佛门浪子,其实也不全败絮其中。
数千年前,他尚未游手好闲时也是姣姣公子一尊,在西方梵境里修身养性,无事就研医书种草药,习得一手好的医术。
若是他把脉,一些秘密,想瞒过绝不可能。
庆幸的是,赤何君是位忙人,很是能折腾。与他一向交好的阖池君近来追着娘子跑,难免冷落了他。他也不甘寂寥,最近的听说是要去了结段尘缘,留书一封在三夜冥,已经许久都没有音信了。
念及此,六月不禁喜笑颜开。
阖池君倒是对这胎看重得很,连发了七封书信交给繁蒐四处寻他。
他越是看重,六月越是心烦。不过十日,才圆回来的下巴又尖了不少。是以,阖池君以为,赤何更是要寻到不可了。
兜兜转转,是以六月忧心更甚。
她这一心忧,就跟整个人都病恹恹的,整日无精打采窝在房里,就连精炼君抢她饭碗一事也一字不提。
阖池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她眉头紧锁,又无可奈何。
为此,阖池君拾起了多年未练的厨艺,想起上一次做饭,得是三年前在幻境里的虎丘山了。
那时,日子虽短,却也将她养得白白胖胖。
阖池君忙活了一个下午,粥熬得清淡爽口,他招呼六月吃饭,六月却插科打诨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此番,阖池君打定主意要喂饱自家娘子连带腹中的小家伙。
他将她抱起来,再三笃定自己的厨艺。六月胡搅蛮缠许久,也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勉强吃了两口,却再也动不了筷子了。
就连阖池君也看得出她心事重重,而不是因为有孕的原因。
没有谁可以知道他对上一次的争吵多么后悔……他发誓再也不会和她争论任何不开心的事了。可还是有些东西,若是不问,便像死结,缠得他越来越紧。
六月仍旧趴在桌子上,一脸郁郁。
阖池君看在眼里,不仅忧心,更是怒火中烧。他实在不想与她生气,可一些思绪慢慢萦绕开来,袭得他竟无处藏身。
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而他患得患失,如是病入膏肓。
六月趴在桌上无知无觉。阖池君怒气一腾,将碗搁在桌面上,语气凉了,“不想吃便算了,如果你想连带腹中的孩子也一起饿死。”
他冰冷的背影转过拐角,终于消失不见。
六月如梦初醒。
有一段日子,她都感觉自己被他宠惯了,他百依百顺,她理所当然……然后在某个漫不经心的瞬间,他的一个语气,就足以让她手足无措。
她很难过,像是掩埋的心绪漂浮在了水面,她想藏也藏不住。她一生气将桌面的碗碟都砸了,而后,又突然没了力气,蹲在地上,眼泪大把大把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