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国对齐国有恩,齐人不敢忘。寡君时时交代,不可使莒国受鲁国欺辱。”晏弱就是当着季孙行父这么说的。
季孙行父有些没搞清楚今天是个什么阵仗。
他来这边有些日子了。
此前,晋人明显极力避免他们两拨人碰面。
今天却是刻意安排在一起饮宴。
晏弱讲的那个叫落地有声,深怕别人不知道“勿忘在莒”的旧事一般。
让季孙行父比较郁闷的是,齐国对莒国有野心,只是这个野心是以保护者自居,不像鲁国的野心那么昭然若揭。
鉴于作为正使的吕武对路过的态度很冷淡。
副使魏相倒是显得彬彬有礼,只是每次谈到莒国的事情总会转移话题。
打酱油的智朔对鲁国总有一种隐隐的不爽。
季孙行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不止一次心里骂留守的贵族不干人事。
“我有不同风闻。有莒国贵族拜访我(鲁国),言及齐国对莒国多有欺凌之处,国弱而不敢拒之,寻我(鲁国)以求庇护。”季孙行父反击了一句。
晏弱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问道:“请执政明言,此何人也?”
季孙行父却是冷哼了一声。
知不知道什么叫风闻和听说。
无中生友,懂不懂?
看穿就算了。
当场拆穿,以后还要不要低头不见抬头见啦!
季孙行父现在最忧虑的是晋国那边的态度。
他之前还坚定的认为晋国不想失去鲁国。
现在当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只是,代表晋国而来的是吕武和魏相,两人的年纪都不大。
国中留守贵族对吕武和魏相太过于轻慢。
很难说两个年轻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心里不愉快,不顾国内老成持重的人,一些事先的交代。
季孙行父越琢磨越觉得很有可能,一方面更加痛恨叔孙豹,另一方面开始思考怎么进行弥补。
“执政若不指名,恐难以令人信服啊。”晏弱表现出了足够的攻击性。
季孙行父撇了一眼晏弱,摆出一副“你级别不够,懒得搭理”的态度。
他留意吕武的脸色,纳闷地发现吕武竟然是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齐人屡次赠予阴武厚礼。莫因如此,阴武不顾鲁晋之情?”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还打听到不少消息。
比如,吕武这支使团入卫国与曹国,一路走一路收礼。
这当然不能用来证明吕武贪婪。
不提吕武是晋国的上大夫,仅是以担任使团正使的身份,外出进行邦交收礼收到手软,哪个晋国的正使不是这样的待遇?
简单的说就是,来的哪怕不是吕武,换作其余人,一样会是一路走一路收礼。
有区别的是,吕武刚刚在爵位上得到晋升,并且还是活生生的天下第一,沿途贵族送的礼物,份量上比较厚而已。
而那,是常规操作。
送礼是表示祝贺。
能产生些交情,又有谁不想呢?
季孙行父能够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肯定是吕武觉得自己在鲁国受到蔑视,并且也真的是受到了蔑视,必然产生意见。
事实摆在那里。
换位思考之下,季孙行父觉得吕武没发作已经是涵养极好了。
要让吕武受到侮辱之后,再站在鲁国这一边?
真的想太多了啊!
季孙行父也是一名贵族,很清楚贵族都是要脸的。
受到侮辱再给好处?
再软弱的贵族都不会去干!
何况吕武是晋国的贵族。
而晋国贵族历来霸道。
事实上,晋国的贵族也有霸道的资本。
谁让晋国强大,是不是?
季孙行父暗自想道:“此次难了!”
补救什么的?
季孙行父还是要脸的。
真的想做出一些什么补救行为?
谁拉的翔,就谁去自己收拾。
等于说,季孙行父明知道应该进行补救,就是拉不下那个脸,该由叔孙豹来干这事。
宴会后,他派人回去曲阜,将这边的事情讲清楚,并且将话说得很透。
而私下,他请人安排,想要与魏相来个亲密的面对面,还想再争取一把。
“此事非我可定,寡君已明言,阴武可独断。”魏相还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话却是没有半点转圜的地方。
季孙行父当然不能承认鲁国这一次错了,只说是处于非常多的原因,才导致出现了疏忽。
他说:“岂可因私废公?”
魏相给了季孙行父一张没任何表情的脸庞。
季孙行父彻底明白,必须要让吕武感到满意,要不然非但得不到莒国,鲁国可能也会遭难。
年轻人嘛,火气一旦上来,不管不顾地发泄怒火,很正常的吧?
在另一边,吕武则是在接见晏弱与田湣。
齐国的这边很会来事,风花雪月什么的都能聊一聊,没有提到莒国归属的事情。
相对于晏弱的矜持。
田湣要油滑得多,或真或假地表现出对吕武的崇拜。
是那种羡慕吕武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崛起,又是作为天下第一,两方面结合起来的钦慕和佩服。
在临走前,晏弱才表示鲁国并没有享受莒国“贡献”的资格与实力,却也没有恳请吕武将莒国的归属权交给齐国。
吕武说道:“我不喜鲁国。”
晏弱和田湣不可能不打听,肯定知道吕武进入鲁国之后的待遇。
吕武又说:“出使前,下军将已有交代,莒国需归于鲁国。”
这一下,搞得晏弱和田湣对视了一眼,眼眸里面出现了担忧。
田湣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有转圜余地?”
吕武微微皱眉,给了晏弱和田湣很大的希望,只是没有回答,一副也就言尽于此的态度。
齐国要进行什么样的努力,或者说付出多大的代价,破坏莒国归属鲁国成为既定事实,需要他们自己去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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