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是一流强国来着。
晋国只是出动下军和新军,够不够?
另外,下军有阴氏和范氏,不用有什么兵力不足或不善战的担忧;新军却是有一个解氏,能依靠魏氏一家撑起来吗?
韩厥的视线停在解朔身上。
慢慢的,包括国君在内,甚至是必须在场记录的史官,目光全部集中在解朔的身上。
解朔被众人看得压力山大。
如果能选的话?
他压根就不想去征讨齐国,更愿意参与捏郑国这个软柿子。
当然,说郑国是软柿子只是相对时机而言。
郑国入侵宋国打了小半年,哪怕一胜再胜也将感到疲惫,别说他们才刚撤军。
了解这个时代的军事,会知道一支军队进行撤军,回国后肯定是得到解散。
现在的士兵都是贵族的私有物,撤兵并解散等于完成年份内的纳赋额度。
一旦再次被征召,贵族就算愿意响应,他们却是要担负起“士”的所有耗费。
简单的说,“士”交血税也是有份额的。
他们在份额内的纳赋什么都要自己准备。
非份额的纳赋则是吃、喝、用全部需要自己的封主来付出。
晋国的贵族刚刚肥了一波都不太乐意出战。
而这种情况不会只出现在晋国贵族身上。
晋国好歹是个军果主义国家,贵族必须进行纳赋,要不得到的惩罚后果很严重,参与纳赋也等于是抓住上进渠道,能撑得住就不会选择放弃。
郑国是个怎么样的赏罚制度?
完成纳赋额度的贵族,愿意自掏腰包来跟晋军展开血拼吗?
解朔张了张嘴,到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国君将视线转到吕武身上,行礼道:“拜托下军将了。”
吕武回礼。
那么,由吕武统率下军和新军征讨齐国的事情,只差一个派人去宣战的程序。
宣战需要国君给出国书。
派去宣战的人则是吕武来选。
他选中的人是葛存。
当作为鲁国人的葛存得知自己要去对齐国代表晋国宣战,兴奋得满脸涨红又紧握拳头。
鲁国人太不容易了!
他们被齐国欺负了几十年,只要是个鲁国人,谁不想对齐国耀武扬威一把?
得到国君和智罃的允许后,吕武带着下军和新军重新北上。
从宋国去齐国能选的路很多。
可以径直向东北方向行军,穿过鲁国再抵达齐国的疆域。
能够借道曹国和卫国,选择从从西向东展开入侵。
吕武选的是后面那条路。
他们出征在外,不可能一次性就将所需的辎重带上,必然是时不时就要进行补充。
攻打齐国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让齐君吕环屈服,谁也拿捏不准。
吕武需要跟卫国进行沟通,让卫国答应保证攻齐晋军的粮道安全,甚至可能需要向卫国采购粮食。
“将,我师使卫,言卫君必是亡国之君,噩其君,惹其怒,卫君安从?”赵武是下军尉,肯定也在下军服役。
师旷出使卫国的事情?
吕武已经知道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不作评价。
反正是,卫国已经走向了悖离晋国的方向。
吕武见过卫君卫衎,印象中是一个挺操蛋的人。
他没那个功夫去解决卫君卫衎,要找的人是卫国执政孙林父。
大军一直北上,抵达曹国的时候,不免要听曹国的一种贵族哭诉卫君卫衎的无耻。
话说回来,曹君姬负刍还被卫君卫衎给扣着没有放回去呢。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早点解决的。
只是,先有楚国北上的事情耽误,后来晋国又爆发内乱,导致一直没有进行处理。
国君在吕武率军北上前进行了嘱托,希望吕武能够让卫君卫衎将曹君姬负刍给放回国。
这一次列国悖盟,只有曹国响应晋国的号召。
曹国算是一个三流国家,无法出动多少军队,只能起到摇旗呐喊的作用。
各个诸侯国并不喜欢杀掉竞争者又贿赂周天子继承国君位置的姬负刍,问题是木已成舟,造成既定事实。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吕武记得是范氏负责曹国的邦交?
问题是士燮病逝之前放弃了对外的邦交,不然齐国也轮不到阴氏来负责。
吕武觉得国君是给自己交代了一个难题。
阴氏负责邦交的国家已经占了一个一流强国,不能再过份的贪心。
等于说,谁来负责曹国、卫国的邦交都行,阴氏不应该再揽在怀中。
他们在卫国的边境线得到孙林父的接待。
孙林父见到吕武的第一句话,问道:“晋伐卫?”
也不是不行呀!
谁让卫君卫衎最近脑子抽了,不断喊着囔着要远离晋国,想改换门庭给楚国当小弟。
吕武看到的孙林父很颓废。
只有被诸事缠身又难以解决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精神状态。
孙林父毕竟是臣,对国君只能隐性的压服,无法再做出更激烈的举动。
“若晋伐卫,请允许我回国都召集贵族与您交战。”孙林父说完,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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