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出身于郤氏和栾氏,必须承认来到阴氏非但没有感觉到外人眼光的落差,自己对生活也是越来越有盼头。
看看身上穿的是什么,手里的武器又是什么,再回想一下之前与现在的参战损失对比,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愿意为阴氏卖命呢?
阴氏收纳的野人和解放的奴隶?他们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能获得参战的资格。
如果说融入阴氏的郤氏和栾氏那一批人,是因为上述原因而愿意为阴氏卖命,阴氏收纳的野人和得到解放的奴隶则是带着一颗更加感恩的心。
位于左侧和右侧的晋军,也就是来自各个家族的参战人员,他们同样作为一名晋人,知道进入进攻状态后的晋人会是怎么样。
晋军作战不会有不必要的喊叫,会在沉默中进行推进,过程中时刻注意队形的严整。
正是因为这样,其余列国看待晋军会用“死板”这种字眼来进行评价。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先入为主的关系?来自各个家族的晋人总觉得阴氏的部队像是一座酝酿爆发的火山,有着强烈的杀气腾腾氛围。
秦军发现晋军的动作后,肯定是要出营列阵待战。
秦国正规军的素质不能说差。
毕竟,秦国曾经也当过霸主,有着比较深的底蕴。
比较关键的是,这边五万秦军之中有一万七千是后续的补充,来补充兵是秦国紧急召唤,其中不少连“羡”的级别都不是。
所以能看到早期出营的秦军虽然也是喧哗声不断,却知道自己该去什么位置待着才能成为阵型的一部分。
后面出营的秦人,他们比正规的士兵更加安静,没有了贵族的约束和指派则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他们的安静是源于心情忐忑,手脚总觉得使不上劲,嘴皮子光一直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后子针以及秦国的贵族相当忙碌。
他们在干的是向己方士兵否认派人前去刺杀吕武,反而告诉秦军士兵,那是晋人的“欲加之罪”,用来当作发起战争的借口。
事实上,从后子针到任何一名知情的秦人,一致知道晋人绝对是怒火滔天,想的是先死扛住,只要能扛住一波两波,晋军的攻势不顺,火气一泄就该轮到秦军发挥了。
他们未必知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做的就是这么种盘算。
因此,秦军的精锐都被布置在前方,一点让炮灰去跟晋军消耗的打算都没有。
“哨骑已派出,只待白氏、西氏、中南氏各军接令,依公子之命行事。”吴刚说的是各个位置的秦军。他想要再说点什么,却看到侧翼有一支晋军戎骑出现,讶异道:“未宣而战?亦或战前羞辱?”
其实,还宣尼玛个宣啊!
秦人派刺客刺杀吕武就是宣战,哪里还用得着两军阵前派个人哔哔叨。
那是一支约千骑左右的阴氏骑兵,他们从北侧直逼秦军左翼,马背上的骑士并非手握近战兵器,不是持弓就是握弩,靠近秦军约两百步先是一波弩箭,逼近到约八十步再来一波弓箭。
结阵的秦军才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挨射,盾牌手组织盾墙防箭,弓箭手则是被调到前面进行反击。
这一支阴氏骑兵的队形分布很散,他们取得了未知的战果,自身损失三十来人,不再袭扰秦军左翼,笔直穿过秦军正前时又是一阵射箭,再继续绕到秦军的右翼接着射。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无非就是打乱秦军的节奏,并不是追求对秦军造成多少人员伤亡。
后子针没忘记秦军也有骑兵,很快有三千左右的秦军骑兵涌出大营,直奔阴氏骑兵而去。
而在秦军骑兵出营时,晋军的战车部队已经发起冲锋。
刚才受到阴氏骑兵一再袭扰之下,位处阵型前方的秦军战车兵损失最大。
人死,牛、马伤或亡,导致命令被下达之后很多秦军战车留在原地,只有大概十分之四五秦军战车驱使马或牛发起反冲锋。
因为刚才秦军阵前组织盾墙,肯定是要先拆除盾墙才能让步兵跟着冲出去,结果是秦军的战车部队跟后续步兵脱节了。
后子针得到提醒转头朝泾水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原先待在晋军阵型左翼的那支部队转了个方向,直奔泾水的浅滩位置。
正在向泾水浅滩进发的是解氏和张氏的部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抵达后进行固守,不让泾水北岸的秦军过河,又阻止泾水南岸的秦军支援正面战场。
中行偃对智朔说道:“下军将心气何其大,战事未有结果,便布局以求全歼此地秦人。”
智朔其实不想跟中行偃同车,只是碍于辈分拗不过,闻言答道:“我之所念皆在单骑走马,未想能有此用。”
中行偃下意识看向两支骑兵交锋的位置,却是看到又出现一支阴氏骑兵继续在袭扰秦军的本阵。
智朔没看到之前义渠骑兵的各种悲催,只看到吕武对骑兵的运用方式,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的新战法,并控制不住想窥探出个所以然。
他猛然间发现,原来骑兵是这么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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