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肩上那道白痕,范禾不由得有些惊讶。
“居然真的能近吾身?”
不过,他露出了一丝冷笑,目光孰视赵无恤。他的手掌方才隔着木剑,却能敏锐地觉察到触感,知道自己也不是无的放矢。
果然,另一边,赵无恤却更不好受,他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嘴角甚至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那声闷哼,正是他发出的,范禾的木剑,方才已经重重地点在了他的胸口!算起来,还是无恤输了,如果双方手里拿的真是真正的利剑,他早被一剑透胸而死!
“范子二胜!”中行黑肱微微点头,众少年再次为范禾喝彩。
赵无恤已经气喘吁吁,好容易才将喉头的腥甜忍住,三战两胜,若再败一场,就彻底输了,他胜利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耳侧却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巨大声响,围观的范、中行一党子弟也纷纷扭头过去看了看,发出了惊讶的吁声。
赵无恤眼角余光瞥向那里,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场面!
……
在人墙之后,赵广德和邯郸稷俩人站开三步的距离,也在进行一场对持。
赵广德拼命回忆他从小又怕又厌的剑技之术,回忆着剑师教剑的模样,双手把木剑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这个动作煞有其事,让邯郸稷有些疑惑,他把双腿岔开,木剑小心滴护于胸前,随后当他看见赵广德的步履虚浮时,就又放下心来。
“几年未见,你的剑技似乎没什么长进,马步都扎不稳,还想耍剑?”
赵广德沉默不语,他直直地闪身冲向邯郸稷,一边奋力将手中木剑下劈。
邯郸稷这回完全放心了,在木剑劈来时让开了身体,小胖子的剑斩空,砍到了地板上,砸出了一个明显的凹槽,这真要是击中了人体,一个折骨之伤是免不了的。
“愚!”邯郸稷摇了摇头,灵活的他已经绕到小胖子身后,用木剑轻敲了一下赵广德脊背,像是在埋首耕地的牛犊身上抽了一鞭子。
“劈斩要花费刺击的两倍力量,却只能造成刺击的二半之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头不会用剑的小彘!你说,你如此无能,却为何要这么为那贱庶子卖命?”
小彘,是邯郸稷当年给赵广德取的绰号,意在嘲笑他肥胖笨拙。
“为何?因为于今之人,莫如兄弟!”
喘着气说了这么一句后,赵广德笨拙地扭身,单手用木剑横扫过去。邯郸稷身体往后一厥,刚好让他的剑从肚子前数尺划过,随即又绕到他的背后,用木剑敲了一下小胖子的手肘,使其吃痛。
“你背对我,就用横扫之技,气力根本传不过来,真是蠢笨难当,剑师当年教的,都忘了么?”
他说完,便又用夸张的挑逗动作,接连刺了赵广德几下。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少年转过头看观看,看见如同狸奴戏耍肥胖硕鼠一般的堂兄弟两人,不由得发出了嗤笑声。
赵广德喘着粗气,这些笑声,他一点不陌生,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其他卿大夫对温地一系的嘲笑,对他那个懦弱父亲的嘲笑,同龄人对他身材和文武不精的嘲笑。
此时的邯郸稷越发得意,他朝后退了两步道:“照以前,你这小彘挨了这么几下,应该跪地讨饶才对!你已经必输无疑,向我稽首而拜,便能免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