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逢大的比赛,击鞠场就会像今日一样座无虚席。
刚才的那场较量,只是正餐前的小点心,此刻,伴随着赵侯点头示意,场内忽然间击鼓腾腾,伴着鼓声,羽林侍衞组成的马球队五人纵马从入口处奔出。
参加马球比赛的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骏马,这些羽林侍衞骑乘的便是清一色的黑马。他们头戴斗笠式毡帽,身穿窄袖玄袍,腰系白带,足蹬黑色马靴。
看着那些赛手的打扮,鲜虞偃心中百味杂陈,中山国在大力废黜狄服,效仿华夏衣冠,然而在赵国,正式场合,贵族们依然是深衣广袖,然而在平日里,其衣着却有向北狄靠拢的趋势:比较方便的窄袖悄然风行,为了便于骑马,裤子和靴子也成了赵人的普遍装束,华与狄,戎与夏,在邺城光看服饰,很难分个清楚。
但有一点是不变的,所有服饰,都是右衽。
就在鲜虞偃走神的片刻,那五名骑手已经在场内绕了一圈,享受赵国贵族们的喝彩。旁边的翟厉对他介绍说,因为在宫内陪赵无恤练习的早,羽林侍衞组成的马球队往往战无不胜,常为翘楚。
只不过,今日却有一支刚建立不久的新球队,想要挑战一下羽林……
伴随着比刚才更盛的欢呼声,第二支马球队登场了……
入口处尘土飞扬,映入鲜虞偃眼帘的,是清一色的五花马,是跃动的千金裘。
比起刚才羽林骑的肃杀与单调,这支球队简直是花团锦簇。马面上罩着精心制作的马笼头,或用金而黄,或用银而白,日照灿烂,而马鬃上,更是或缀红,或饰绿,五光十色……
至于马上的骑手,更是让鲜虞偃大吃一惊。
虽然穿着打扮与男子并无差别,穿着窄袖的锦袄子,下身是便于运动的马裤,头戴软巾,脚踏乌靴。然而就算鲜虞偃眼拙,依然能看得出来,跨在鞍上的,是一色的柳腰,那四人脖颈以上更是皮肤白皙,螓首蛾眉……
“这是……女子!?”鲜虞偃转头望着翟厉,觉得不可思议,在中山国风俗开放,女子主家实属常事,然而他听说中原礼制与北狄不同,对于女子较为严苛,然而今日所见所闻,与他听说的东西完全不同啊!
中山国效仿的,难道是假礼仪?
翟厉却见怪不怪,捋着胡须道:“在赵国,贵人家的女子乘马出行,亦或是击鞠,都是寻常事。”
“再说,这就是在此时举办球赛,赵侯及其夫人也亲临击鞠场的缘由。”
“来了,来了!”
就在这时,场内的欢呼声竟又大了几分,直让人耳膜都发颤。
鲜虞偃看着周围的赵国功勋子弟们突然像发了狂似的大声喝彩,坐在他前面的秦国公子刺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正不明所以,翟厉却在他耳旁大声说道:“太子,快看场中,快看场中!”
鲜虞偃连忙定睛看去,却见从入口处,又缓缓走出一匹白马。
白马如雪,马鞍之上,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进入众人视野内,紧身窄袖的锦绣骑袍衬出了她的玲珑曲线,身后是紫色的貂裘披风,一头乌亮的秀发用男式的皮冠束住,显得十分干练。隔得这么远,看不清她的长相,但跨在马上那双长腿踩着马镫,动作有力,显出了勃勃的活力。
在满场的欢呼声中,鲜虞偃只能大声问道:“此乃何人?”
翟厉被这种气氛感染,也有几分激动了,指着那名少女骑手道:“这便是赵侯之妹,赵国公女,人称佳主!佳主能开弓引矢,好走马击鞠,今日之事,就是赵侯为了庆贺佳主及笄,破例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