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引狼入室(1 / 2)

春日宴 白鹭成双 2091 字 5天前

宁婉薇初得他宠幸,是沾了皇姐的光。

那是两年以前的一天,江玄瑾还在御书房里教他《帝王策》,正说到“不残手足,不毁血脉”之时,李怀麟抬眼问:“那皇姐杀了平陵君该怎么算?”

江玄瑾顿了顿,说:“所以她受万人唾骂,理所应当。”

李怀麟很清楚当时自家皇姐就躲在暗处偷看,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以舒缓自己心裏怎么也散不开的恨意。

可,看着皇姐真的伤了心,黯然地走了,他又觉得难受。

这种难受在看见宁婉薇的时候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宁婉薇长得跟皇姐有几分神似,他从百人之中将她挑出来。轻声问她:“要朕如何,你才会高兴?”

她当时是被他吓傻了的,呆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

不过等缓过神来,她跪在自己面前说:“能伴君左右,妾便高兴。”

好,李怀麟应她,接她入后宫,给她封贵妃,每晚都赖在她的宫殿里,要她学皇姐一样给他哼曲儿哄他入睡。他给皇姐使了绊子,就去赏宁婉薇东西,他设了陷阱要害皇姐,就越加地宠宁婉薇。皇姐死后。他更是将她宠得冠绝六宫。

可是宁婉薇从来没有得意忘形过。

她像是很清楚他的宠爱是来自哪里,懂分寸地侍奉着他,安慰着他,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

渐渐的,李怀麟发现,他看她的时候,已经很难恍惚地看见皇姐的影子了。面前这个人是她,是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

他只是不太明白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

不是不肯相信她的感情,只是很怕……很怕她会走。很怕自己最喜欢的,最后都是要离开自己的。

抿了抿唇,李怀麟起身,走到她身边去,捏了她方才用的药酒,用帕子沾了,轻轻擦了擦她额上的伤口。

宁婉薇瞳孔一缩,接着又释然。

陛下总这样,发脾气之后就会对她好,已经习惯了。

他只要不再赶她走,那什么都好说。

“柳云烈有二心。”仔细地替她上了药,他低声道。“朕……要法子保住你我二人的性命。”

睫毛轻轻颤了颤,宁婉薇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陛下去何处,臣妾就去何处。”

低头盯着她看了许久,李怀麟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目间有一丝难得的孩子气。

“好。”他说。

西梁之兵大量入境,边关告急,却无皇令而不得妄动。江玄瑾收到消息,面色凝重。

“果然。”他道,“柳云烈是西梁的人。”

从得知他把妹妹嫁给西梁将军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毕竟柳云烈行事稳重,这种关头与西梁扯上关系,万一出什么岔子,他是要成千古罪人的。以他的谋算,若没别的什么原因,应该不至于自找死路。

而眼下,他拥兵却不战,让出京都还不算,还纵容西梁之兵入北魏。若不是西梁的人,他断没有理由下这样的决定。

李怀玉靠在床头。忍不住爆了句粗:“竖子!潜伏在朝廷里这么多年,就为了给西梁开门!”

“你别动气。”放下文书,江玄瑾皱眉,“祁锦说了,你要静养。”

不提还好,一提李怀玉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自从生完两个小东西,江玄瑾就把她当成了个瓷娃娃在养着,站不让站,动不让动,饭菜都喂到嘴边,还替她擦身子。她实在受不了了想动弹,他就冷着一张脸背她在屋子里走两步。

没错,是背,地都不让她下。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啊?”怀玉伸着指头去勾他的手,“报复我临盆那天吓着你了?”

江玄瑾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鬓发:“怎么会呢。”

分明就是啊!看他这眼神!怀玉敢怒不敢言,眼珠子一转,又笑:“你今儿的话是不是该说了?”

临盆那天答应她的,每天都跟她说一遍那三个字。

神色有些不自在,江玄瑾沉了眉眼道:“都说了快一个月了,你还没听腻?”

“听不腻的!”李怀玉摆手,笑得眼波潋滟,“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听你说这个。”

“你不觉得自个儿有点无耻?”江玄瑾微怒,“那个时候了,都还下套诓人。”

摸着下巴想了想,李怀玉点头:“是啊,我也觉得自个儿挺无耻的,所以你千万别跟我学!该说的就得说,来吧!”

江玄瑾:“……”

他是真的理解了这个人为什么要选择当个坏人,因为坏人真是一点脸也不用要,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不像他,快被自己的承诺给逼死了。

手被她握在手里,脸被她死死地盯着,江玄瑾紧绷了脸,声音极轻地喃了一声。

“嗯?”怀玉挖了挖耳朵,“没听清。”

江玄瑾恼:“你故意的!”

“凶人家哦?”怀玉眨巴两下眼,拉着床帐就摆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你凶人家!”

额角跳了跳,江玄瑾问:“人家是谁?”

“人家就是人家嘛!”捏着嗓子娇嗔,怀玉扭了扭腰,冲他抛了个媚眼。

江玄瑾起身,麻利地扭头就要走。

“哎哎哎,别走呀。”怀玉伸手就拖住他,嬉皮笑脸地道,“我不闹了。”

他顺势坐回床边,她欺身上来,捧着他的脸就亲上了他的唇。

“身子。”他皱眉,接住她悬空的腰身。

“嗯?”伸着小舌头轻轻舔他的下唇,怀玉笑。“那你可扶稳我。”

说完,竟松了手。

手上的重量陡然增加,江玄瑾闷哼一声,发现这不要脸的人竟是藉着他的支撑在亲他,然而,他还不能放开,一放她就会掉下床去。

“你……”他又气又笑。

含着他的唇轻轻摩挲。李怀玉坦荡地道:“我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还真好意思说?简直是无法无天!

轻吸一口气,江玄瑾闭了闭眼,秉承江家常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良好品质,最后得出结论:都是他惯的,他活该!

忍吧,能把她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