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意志在高涨。

随着紫气琼浆的浇灌，更像是一种洗炼，苏乞年意志通明，承受着精神伐戮，各种杂念与孱弱念头被剔除的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纯净与生机，像是浸泡在了生命之泉里，每一寸肌体，都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蓬勃的生命气息。

而精气神一体，开辟肉身诸天的苏乞年，不灭意志的高涨与蜕变，也令得盖世战体轻鸣，自那肌体的每一道裂纹中，开始浮盈起浩大阳和的清净之气。

脊椎大龙，第四重神藏大窍之上，一万两千枚不灭体符文熠熠生辉，通达第五重神藏大窍，随着苏乞年沉稳而从容的诵经声响彻肉身诸天，那清净之气沿着一万两千枚不灭体符文扶摇而上，无声无息，将那第五重神藏大窍贯透。

没有半分阻碍，甚至听不到龟裂音，那通往第五重神藏大窍的壁垒，像是阳春白雪，一下融化，甚至主动接引那清净之气没入其中。

时光像是突然凝滞了，无论是炉壁上明灭不定的气运符文，还是那自肉身诸天内汹涌而出的紫气琼浆，抑或是那肌体裂纹中，浮盈而起的清净之气，都像是陷入了松脂内的虫蠡，一下冻结了，唯有苏乞年的诵经声，依然在这气运熔炉中回荡。

时光成尘，无法揣度，不知过去了多久，自苏乞年身上，骤然间响起了一道清晰的龟裂音。

继而，虚空像是成了一块幕布，苏乞年立身之地，倏尔裂开了一道口子，那冻结的时光，顿时恢复了流动，一双平实有有力的大手从中伸出，抓住裂开的虚空边缘，猛地一撕。

嗤啦！

仿佛破茧的蚕蛹，又好像挣脱了枷锁的巨龙，从深渊之中升腾而起，裹挟着沉眠的光明与火焰，重临人世间。

苏乞年迈步而出，肌体之上，哪里还看到半分裂纹，他黑发如墨，眸光沉静，整个人都安静到了极点，但从未有哪一刻，他感受到如此的强大，圆融无瑕，没有半分生涩感，与此前借用一缕远古天龙之力获得的肉身道果相比，此刻的他，真正感受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如果说，道果是诸道秩序的成熟，一种极尽升华之后的蜕变，相比于秩序本身，道果是无上强者以自身的道悟衍化，交融精神意志而成的起源之地，铭刻了无上强者对于道的一切领悟与驾驭之法，拥有着对于秩序的绝对掌控，每一颗道果，都独一无二，哪怕蕴藏着同样的秩序之力，也有着不同的变化，拥有着无上强者独一无二的精神烙印。

某种意义上而言，如果秩序之力是泉水，道果就是开凿而出的泉眼，是缔造与生衍之地，随着不朽意志不断烙印诸天道海，最终孕育出这样一口属于自身的道泉，锤炼出独属于己身的秩序之力，这种蕴藏了神意的秩序，也被称作道果之力。

而肉身道果，开凿的，则是属于己身的道泉，属于人体的道果，无需寻求烙印精神意志于诸天道海。

苏乞年遵循肉身诸天的自然衍化，在不灭体经文的催动，与天界清气的指引下，有天碑符文镇压一切，不灭的意志直接铭刻盖世战体，与盖世战血交融，这比肉身诸天的精气神一体还要更进一步，不灭的意志宛如秩序神链，将两者交织缔结，彻底融为一体，再无精气神之分。

至此，不灭的精神意志将蕴藏在他的每一寸血肉肌体，乃至战骨髓海、肉身诸天中，只要意志不灭，盖世战血不熄，战体不朽，哪怕将他打成虚无，也能很快复生，血肉重聚，这无疑比寻常无上强者的滴血重生胜过不知凡几。

随即，一股难言的气韵，自脊椎大龙第五道光团中流溢而出，清宁而滂沱的气息，像是凝聚了亘古，那是永恒的气息。

但哪怕是眼下的苏乞年，也分不清，到底是第五道神藏大窍的贯通，促使了肉身道果的凝聚，还是肉身道果将要凝聚，方才促使了第五重神藏大窍的贯通。

而对于肉身道果，这属于他的战王路第九重界限，苏乞年也算是有了清晰的认知，虽说是以身为果，但归根结底，这是精气神的彻底融合，是对于人体伟力深层次的挖掘，虽然看上去简单明了，却是对于生命进化的一种另类的开拓。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想要鼻子能够看得见，也听得见，截然不同的领域，最后不分彼此，绝不是单纯的缝合那么简单。

在凝聚肉身道果之前，苏乞年开辟肉身诸天，精气神混凝一体，却仍有界限，但现在，盖世战血是不灭意志，也是人族战气，有晶莹的战辉，破开了天碑之力内筑的天堤，焕发出了新的生命气机，这是生命层次的蜕变，尤其是第五重神藏大窍贯穿之后，浓郁的生气垂落，伴着永恒的气息，除了可以感受到寿元的增长之外，苏乞年分明感到，道心如铁，在这永恒气息的浇灌下，竟彻底沉静了下来。

此外，第五重神藏大窍的洞开，像是打开了一方清静之地，有无量生机喷薄，虽然还及不上天界清气，但胜在无穷无尽，时时刻刻都在渗透四肢百骸，肉身诸天，那种对于生命本质的不断锤炼，在苏乞年看来，更像是一种对于生命进化的调整。